唐泽低下头,看了一眼自己手中的花束,很快意识到了,他在做梦。
自从穿越以后,他已经很久很久没做过梦了。
正如里昂开始所说的那样,他的客人是没有美梦的资格的。只要唐泽入睡,他的意识就会立刻在天鹅绒房间中醒来,而就算他选择继续在酒吧里入睡,也只会进入黑沉沉的无梦的沉眠。
这种清晰地意识到自己在做梦,还能看清周围情况的体验,更是绝无仅有。
身处梦中的他,完全无法主动控制身体的行动,他只是看着自己走在一片空荡荡的白色走廊中。
带着口罩的护士推着装满药物的推车匆匆从他身边走过,轻微的仪器蜂鸣靠近又远离,隐隐听见了不知哪里传来的哭声。
这是一家医院的病房。
“叩叩”。
在一间病房门前停住了脚步,唐泽敲了敲门,等待了几秒,见房中无人回应,便直接推门而入。
一个穿着病号服的人靠坐在病床中,转头默默望着窗外的晨光,对他的到来熟视无睹。
“早上好,志保。”唐泽听见自己用柔和的声音说,“你看起来恢复得不错。今天感觉如何?”
坐在床上的女孩终于转过了头。
这确实是宫野志保。
“嗯,脸色好看多了。”似乎对她的沉默习以为常,唐泽整理了一下手中的花,开始将它放进了床头的玻璃瓶里,“你很快就会彻底好起来的,志保。”
宫野志保无言地看着他的动作,面色冷淡,表现生疏,眉宇间隐现的厌恶也是唐泽一眼就能分辨出来的。
这个梦中的他,与宫野志保显然关系不和,也并不熟悉。
“出院之后,打算做些什么?”唐泽依然用柔软和蔼的口气,同她说着话,“你已经安全了,就在这段时间里,我已经把最后的隐患也消除了。志保,你以后不用再……”
“别说了。”用气音出了声,靠在床上的人费力地大口呼吸了两下,声音一直在发颤,语气却是不容错辨的坚决,“出去。”
唐泽一支一支摆放花朵的动作顿了一下。
他看了一眼宫野志保的眉眼,吸了一口气,轻声说:“抱歉,志保。”
“不用向我,道歉。”宫野志保抬起手,摸了一下喉间的绷带,似乎是受到了某些会影响声带的伤,说话的声音微弱又嘶哑,然而这不能阻止她一字一句,将后面的话说完,“该听你,道歉的人,已经,不在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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