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中看了她一眼,黑琉璃中水泠泠一汪,教人看了格外心疼,他又把规矩立了一条:不准哭。
过了许久,已入夜,许栀没有听到张良发出任何声音,就像是没有知觉一般,连一个喘息声也没有。
许栀以为没救了,但看见李贤在火光中不停地忙碌,手也一刻没停下来,她就又多了些信心。
整整三个时辰,一直到了中夜。
她担心打扰李贤,知趣地不曾开口问话,像临时护士那样一面递上用火灸过的刀,一面用她随身带着的帕子给他擦汗。
她也在间隙中偷看到了张良身上血迹斑斑。
许栀听说箭头已被取出来。
她赶忙去看了张良,探到他微弱的呼吸,总算松下一口气。
她为疲惫的医生送去烧了许久才热了一点的温水。
用的是博山炉作器皿。
李贤看了眼她手上的水,眸光更暗,眉间一蹙,把头转了过去。
“人没醒,现在喝不了。”
“给你的。”
李贤回头,两手悬空,他手上都是血污,干了的没干的混杂,只怕脏了博山炉的文景雕刻。
许栀见他没接,以为他累得抬不起手臂。
见她直身过来的动作,他怔住,迟疑了一会。
他看着她,愣是没动。
许栀不知他故,只想起了当日的韩非,也是这般杵着。
她和嬴政相处久了,自带一种:不允许他人拒绝的思维习惯。
不动算了,她动。
她捧了水,弯下腰,扶着他的肩,手腕将盏一斜,直接把水送到他的唇边。
李贤咽下温水,方回过神,她婉然一笑,又扯了浸湿的衣角给他把手上的血污擦干净。
他的瞳色中染就了一抹明灭,如一潭宁静之中丢了个小石子,默然地泛起涟漪。
他这才发觉她松了发髻,所着乃男子衣袍,宽袖卷起,又用了发带束住腰身。
风声愈大,火苗晃动得厉害,将女子的侧脸也印得通红。
许栀朝他道谢,突转说了句:“此地在我们那里叫做凤翔灵山,据说秦穆公曾狩猎于此,遇神鸟灵鹫而始名灵鹫山。”
“这里是古霞口。”李贤说。
她看到有治伤药的瓶子摆在地上,却没有问什么,心底已有个八分的了然。
“我知道。”她又朝他眯着眼睛笑了笑。
火冷灯稀霜露下,昏昏雪意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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