九月二十,秋风送爽,赤松郡一片天高云淡。
今天是个好日子,跟在我兄弟刘懿身边的那位乔妙卿乔姑娘,剑法小成,入了破城境界。
长夜漫漫,今日的我,忽然有些难以入眠,摸了摸身旁正在呼噜呼噜憨声大作的大黄和二黄,我穿好了百家衣,就着无精打采的知了声,坐在了门前。
黄山晴云披絮帽,庙头初月,万千心思自从心来。
我叫一显,是个白马寺的小和尚。
我是个糊涂人,自己也不知道爹娘何处去,出生后,我就好像这世上的无根之水,不知何处是故乡。
记事起,白马寺就成了我的家,师傅是爹是娘,大黄二黄和二显是手足兄弟,一家人和和美美,团团圆圆,也很好的。
打小起,一禅师傅待我便与别人不同,他从不逼我做晚课,不逼我练功,不逼我参禅,对我放任自流,我想出去玩便玩,我想游历江湖,便让大黄和二黄陪我游历。
每每我问师傅为啥不去逼我参禅、做功课时,师傅总会慈眉善目对我说“小一显心中有佛,口中无佛,而许多人,口中有佛,心中无佛。人生漫漫,能让佛在心中,就已经很不易了,又何必放在口中,落在行动上!”
这个问题,我问过师傅百次千次,他每次都这样回答,而我,每次听完答案,都会兴高采烈地跑开,告诉白马寺所有的人,我心中有佛。
久而久之,我成了白马寺的异类,不知为何,所有人都对我敬而远之。
没人理我,我亦不理人,我就这样无拘无束地在白马寺齐云塔下,生活了十年。
当然,我还是读一点书的,藏经阁那几千卷佛经好似我的知己,被我瞧了又瞧,都快被我翻烂了!
都说书中有大道,可我参遍了藏经阁,仍未立地成佛,渐渐地,我有些心灰意冷。
在一个宁静的夏天,我陪师傅乘夜望星,闲来无聊,我问师傅有何心愿,师傅认真想了好久,才笑呵呵地对我说,“不求九州起庙、五岳树塔,但要苍山佛指、人间好秋吧。”
那时的我,先是心乱如麻,最后亦认真点了点头。
第二日,我偷偷跑到师傅门前,留下一封辞别信,悄然东出白马寺,开始北上曲、薄两州,我想出去看看,替师傅看看那些人间好秋,如果人间没几个好秋,我便回来向师傅求大乘佛法,重渡了人间。
不过,我偷偷的行动,并没有瞒住师傅,他轻而易举便寻到了已经远出白马寺的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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