主簿赶来提醒。
梁萧摆手道:“优先挖井,无论如何先把水烧开,否则严禁饮用,违者军法处置!”
众将不敢违令,纷纷通知部下。
底层的士卒已经大概明白烧水能“杀除水中疫病毒虫”,也一一照做。
军队算是有惊无险度过了第一天行军。
梁萧登上一处小山,眺望南方。
即使首战告捷,心中的担忧却不减反增。
邢风派来联络的人员,到现在都没有关于秦勋的情报。
大楚,中部偏北,一处村庄。
秦勋一路躲避敌人的官兵追击,穿梭丛林,终于来到了邢风管控的地界。
站在村庄门口,秦勋回望了一眼身后的满地枯骨,只感到前所未有的悲凉,坐在青石上,低头沉思。
“我已年近不惑,本不该自疑,可是这一路又有太多人因我而死……”
“墨家三十位子弟,和那位为我挡刀的姑娘,还有因我布局而死难的千千万万大楚百姓……”
踏遍两国土地,走遍千山万水的墨家钜子,此刻心中唯有挥之不去的负罪感。
吴王反叛夏侯雍,乃是潜伏在吴王府上的军师献计,那位军师也是墨者一员……
挑唆夏侯雍与吴王争斗,让邢风有机可乘,这是墨家唯一能做的事。
代价却是战火燎原,千里丘墟,生灵涂炭。
吴王与夏侯雍终有一战,再加上天日教和孔雀王朝暗中布局,把天花带到了大楚境内,那些百姓终究是在劫难逃。
他只是去加速了这个进程,但仍是免不了自感罪孽深重。
本想舍此残躯,一死以谢天下,奈何天下未定。
恍惚间,当年在京城与邢风临别一会的场景历历在目。
那时的大周京城,也是暗流涌动。
他也还未追随梁萧,仍是多方卧底,表面上的寒门书生。
那一夜,飞雪连天。
邢风挑了一处民宅,秘密邀请秦勋入座,取来两个酒坛,准备为他温酒。
“要沧海酒,还是月明酒?”邢风问道。
秦勋连忙道:“多谢美意,但不必了。”
“知己难求,为何不能痛饮一回?”邢风不解。
秦勋沉默良久,才道:“我命贱,喝不得好酒。”
现场陷入一片死寂。
不知过了多久,邢风道:“阁下为何认定,我是能为民请命之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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