灰桶将宁远炮手提前留下的炮击标志一一抹去。
这些标志有些是沾有白灰的石头,有些是白灰画成的圆圈,还有些是被砍去树干的树桩。
等到楯车移动到相应位置,便会有相应射程的红衣炮对其进行精准轰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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宁远城东硝烟弥漫,红螺山下兵甲如云,开原大军如荒原野草,铺满辽西大地。
护城河前的阵线上,如同置身云雾缭绕的天空,周围不断响起雷鸣般的火炮轰鸣。
一片闪动着橘红色的炮焰透过浓雾,出现在数十万人视野中。
从辽沈、广宁、锦州等地缴获的四十门红夷大炮怒吼连连,将一枚枚重达十二磅的铁球送入半空,砸向一里半外的宁远城墙。
铁球击碎城墙外层的镶砖,砖石发出令人头皮发麻的崩裂声,城墙外层的包砖被打得支离破碎,露出底下黑色的夯土。
在一片纷纷扬扬从天而降的砖屑落下后,实心炮弹余威不减,在城墙与垛口之间不断弹跳,落入正在射箭放铳的守军中,溅起片片血花。
宁远城头架设的红夷大炮丝毫不落下风,立即对开原军报复轰击。
在二十五名佛朗机教官的指挥下,明军炮手将数倍于敌的铁球还给对方。
上百门红衣炮齐声轰鸣,六磅至十二磅重的铁弹如流星雨倾斜而下,覆盖城墙前方一里范围。
甚至不需要瞄准,每发铁球落地,都能砸在密集如同蚁群的敌军方阵中。
“巴老爷,开原贼兵悍不畏死,这次让他们多死些人!”
“罗立先生,他们的楯车竟能挡住小红衣炮炮弹,他们在楯车中填充了沙土,从而减小了炮弹弹跳所造成的伤害,聪明东方人,真是让我大开眼界!”
宁远北门城头。
一个金发碧眼的弗朗机教官望向前方正在逼近的楯车浪潮,一脸忧心忡忡。
紧挨着护城河,一架楯车前挡被铁球击碎,露出里面黑色的沙土,楯车后面的蒙古人一哄而散。
这位巴老爷便是祖大寿从澳门重金聘请来的二十五名弗朗机教官之一。
他的大名叫巴布拉斯布雷迪,士兵们记不住这个名字,于是都叫他巴老爷。
巴布拉略懂汉语,他来辽西已经两月,和眼前这位名叫罗立的辽镇炮手关系亲密。
“巴老爷,咱们的炮厉害,开原贼不过是来送死的,人再多也是一样!小红衣炮打不碎,就用大红衣炮!你看这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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