司马懿的观念里,只能活几十年的,却非要想个几百年上千年的事业来,真心是幼稚之极。
虽然司马懿现在旁人眼中,也未必脱离了幼稚的区间,但是并不妨碍司马懿觉得旁人幼稚。
有吃,有喝,有玩的,好好过这一生,就可以了。
是不是很浅薄的理想?
司马懿微微笑着,晃着脑袋。但实际上,这样的理想一点都不简单。想要有吃有喝有得玩,一般人可以么?做不到的,为了生活生存,整日忙忙碌碌,怎么可能好好吃喝好好玩?所以必须要有权有势,至少不能太小的权势,这样才能保证自己吃喝玩乐不能被耽误……
因此,叔父司马徽要借着征西将军的这一次行动,来增强司马家族的地位,扩大影响的时候,司马懿自然也是认同的,并且觉得自己似乎在其中也应该出一份力,这样才能有资格在后续的时间内,吃吃喝喝玩玩……
冬日的风还是有些寒冷的,司马懿将手拢到了袖子里,微微仰着头,一边慢慢的往前走,一边在脑子里转着些主意。
“夫国立者,无不思治也!孜孜而求,汲汲而用,不使旷位,不令命虚,方为王道而治也!民所大欲,唯衣食尔!不饥不寒,则无怨焉。时无怨嗟,和风充塞,则天下大治,自然可期!”忽然一个清越的声音从上空处飘出来,司马懿抬头而望,发现在自己身后不远处的酒楼二楼,似乎有人正站在窗前,背对着司马懿正侃侃而谈。
“国之重,莫过于安人。安之重,莫过于农桑。人有老少青壮男女之别,然未尝有不须衣食便可滋养其生者。故而尧舜躬耕,陛下亲垦,皆行民之教化是也!困饥寒,而守仁义者,唯有君子也。然今世纷乱,君子之数希矣!”
有点意思啊……
司马懿转头进了酒楼,一边拾阶而上,一边聆听着。
“一人耕,百人食。一妇蚕,而百人衣,可乎?若是如此,朝廷田赋何在?公卿车服何存?职官禀禄何依?一耕一蚕,欲求百人之需,不亦难如登天乎?故而需观天时,相地适宜,胼其力,重桑梓也!然有自诩君子之辈,一不明天时,二不清地理,三未曾汗流,四未炽颊背,日间涂脂抹粉,夜里狂饮高歌,借贷以成其厨名,汇众以邀其赞评,可称士乎?可称君子乎?”
司马懿微微笑了笑,看见了正在慷慨激昂的那个人。
那人背对着窗户,阳光从他身后照耀进来,照在了他的头上和肩膀上,看不太清楚面容,只能依稀的见到那亮如星辰一般的眼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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