阿尔弗雷德就在里面,但他又不在里面,因为工作间里,只有一道昏黄的光晕,它很微弱,如同摇曳着的烛火,但它却又异常的坚韧。
身子靠在了门框上, 卡伦双手抓臂,听着从那道微小光晕里传出的祷告声,笑了。
“呵呵,呵呵呵……”
笑着笑着,卡伦长舒一口气。
先前脑袋里,几乎要将自己压垮, 不,是已经将自己压垮的昏沉感, 在此刻终于彻底消失。
迷茫时,哪怕身边仅有一盏灯陪伴,也会觉得温暖;黑夜抬头望,就算只有一颗星对你闪耀, 也会感到美好。
人生就如同在大海里行船, 其实大部分人的船上,没有帆, 也没有桨,只是被动地跟着水流的方向在进行着漂泊。
在这个时候, 如果能有一个锚落下去,片刻的静止, 也足以让人艳羡, 让人感激。
卡伦环视四周, 他终于明白了为什么这个幻境如此的艰难,因为建造这座囚笼的,其实就是自己。
寻常意义中的清醒、直视和征服, 那是以自己作为单独个体向另一方发起的挑战。
而在这里, 你对自己的清醒,对自己的直视, 对自己的征服……等同是对自己的迷茫,对自己的回避,对自己的溃败。
艾斯丽的父亲桑托斯先生在日记里,已经形容得很好了:当它活着出现时,它将无处不在。
这句话将普西恩的能力概括得极为精准,以自己为基准,那自己真的是……无处不在。
只是这句形容有些过于精简,乃至于上升到最终哲感悟的层次,没经历过没真的走过,其实根本就无法理解这句话的真正含义。
“所以,以后写日记,还是要白话一些,最好再加上注解。”
卡伦转身离开,同时向着身后的那道微弱的光挥了挥手。
从地下室上来,走到一楼,那座秩序王座依旧摆放在停尸台上。
卡伦走上台阶,来到王座面前,没有犹豫,直接坐了下来。
“我已经坐下来了,可我为什么, 还不是秩序之神?”
没有声音回答他。
卡伦双手在王座扶手上摸了摸,感知着这种细腻的触感:
“王座本身,其实没有任何的意义,坐不坐,也没有什么区别。它之所以被人推崇,不是因为它是秩序王座,而是因为它叫秩序王座,是秩序之神曾坐过的椅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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