尤加利也望着办公室的门,心绪一时起伏。
有件事尤加利从来没有同赫斯塔讲过,其实从她们第一次真正交谈的时候开始,她就在赫斯塔身上觉察到了一些不寻常的东西。
一开始,她觉得这是一种自负,来自于某种未经世事的天真。
这个人就坐在那儿,大言不惭地,说些不着边际的话……每当赫斯塔的眼睛看向她,她总能在这道目光里看见一些诚恳又固执的真心。
而每当赫斯塔略带礼貌甚至有些拘束地征询着她的意见,她也能在这种客套和拘束里感受到那份被刻意掩藏起来的理所当然:
对,我就是希望所有的事都按我的想法走,有什么问题呢。
到后来,尤加利见到了俞雪琨,见识到了这个外援的种种手段,她开始意识到,赫斯塔的蛮勇背后并非只有一腔天真——毕竟俞雪琨亲口说过,她照顾赫斯塔是“受人之托,忠人之事”。
大概是从那个时候起,尤加利心里多了几分释然……
原来是这样,那就不奇怪了。
或许是赫斯塔有一个好爸爸,所以她永远有底气:因为永远有人在帮她托底,所以无论她如何造次,她都不必落在生活底的荆棘上,永无受困流血之虞。
尤加利的目光不知不觉地落在了身旁孩童的身上。
可你又有什么呢,十一?
你凭什么觉得有些东西就该轮到自己,有些事,你说拒绝就可以拒绝?
这种底气……又是从哪儿来的。
这问题令尤加利一时茫然,也有些困惑。
十一觉察到她的目光,刚想开口问她为什么要这样看着自己,就看见走廊尽头多出了一个人影,她心中顿时警铃大作,整个人霎时绷紧,两只在空中晃动的脚也重新踩在了地上,随时准备着冲上去或逃跑。
顺着十一的目光,尤加利也回过头,只见一个穿着白色连衣裙的女孩儿抱着一叠文档朝这边走来。
她生得非常白净,身型清瘦,长发松散地编成一束,自然地垂在腰间。
随着白衣女孩儿的走近,尤加利发现她的眼眶和嘴角都一片青紫,手臂和小腿上也有明显的伤口,看起来实在楚楚可怜。
当女孩儿走到邢老师的办公室门口,尤加利先开了口,“里面有人在谈话,你最好先敲下门。”
白衣女孩儿朝着尤加利微微一笑,还是直接推门进去了。
房间里,赫斯塔与邢日微的谈话戛然而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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