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知道什么时候,就把自己已经沉寂的心,给照亮了,原来死水,还真的是会有微澜的,何止是微澜呀。
太阳从井里爬出来后,会迅速地爬上一楼,然后二楼,整个下午,就一直滞留在三楼,顾淑芳现在站着的这块阴影,很快就会被阳光涂亮。
顾淑芳索性不吃饭了,连厨房也没有收拾,这在她,又是从来没有过的事情,哪怕是她一个人,带着女儿,那么艰难的时候,顾淑芳也总是会一手抱着女儿,一手把厨房收拾得干干净净,然后才离开厨房。
顾淑芳到了客厅,盯着画架上的那幅画看,画就快完成了,她盯着画里的自己看,心里在问,你是他一笔一笔画出来的,你了解他吗?要是了解,他心里到底在想什么,你能不能告诉我呀?
顾淑芳又想到了他对自己的赞美,那么直接,还从来没有一个男人,这样赞美过自己,姓符的虽然外面都说他是笑面虎,但年轻的时候可不是这样,年轻的时候,他不苟言笑,甚至还有一些木讷,连一个爱字也没有吐出口过。
她以为那是实诚和小地方人的害羞,比那些只会甜言蜜语的阿飞可靠多了,但后来才知道,这不是实诚和害羞,而是在他心里,就觉得女人是不需要有更多的语言,女人不是用来爱的,女人的最大用处,不是在田里,就是在床上。
上了岛后,她觉得整个岛的男人差不多都是这么想的,连那些成为了婆婆或母亲的女人,似乎也是这么认为的,女人在这里的地位,吓坏了她。
顾淑芳叹了口气,她的脑海里,不断浮现的还是张晨画画时那专注的神情,还有他夸赞自己年轻和肤质好,那真诚又赤裸,赤裸到不带一点邪念的微笑。
你会喜欢我吗?
你要是不喜欢一个人,那就不要去赞美她。
顾淑芳拿起了那幅画,去了卧室,还是坐在床上,对着穿衣镜,看着镜子里的自己和画中的自己,有一刻她恍惚了,她不知道,镜子里的这两张脸,哪一张更真实。
她记得他说过,画家画出的,是他眼中的真实,那么自己,在他的眼里,就是这么的可怕,冷漠而又不屑?但这冷漠里,怎么又有一点的怜爱,是她对他的怜爱,还是他对她的怜爱,或者,都有吧,我们就像可怜楚楚的一对。
顾淑芳很喜欢可怜楚楚这个词,她觉得楚楚里有一种凛然不可侵犯,而不是可怜兮兮,兮兮才是可以被踩到泥里的人,我顾淑芳不可能被谁踩到泥里。
看着镜中的画,顾淑芳看到了那双滞留在画上的眼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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