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直吹到整头死猪像气球一样滚胖溜圆,然后用绳子把口子扎紧,再把这猪放进滚水里刮毛。
“现在我来说说为什么这么做,那猪每天在猪栏里躺着,打滚,和自己的屎尿混在一起,沤着,身上多脏?毛细孔里都是长时间积攒在那里的汗渍和污垢,杀猪佬,像你们现在这样刮毛,只是把猪表面的毛刮掉了,这些汗渍污垢是刮不掉的。
“猪又打又被吹得滚圆,那毛细孔就完全打开了,里面的污垢都胀到表面上来,刮毛的时候,就把这些一起都除干净了。”
顾工这样一说,连杀猪佬都服气了,他挠着自己的胸毛嘿嘿笑着,有些不好意思地说:
“我师父怎么没教过我?”
“中国上千年都是这么杀猪的,只是到这几十年,你们杀猪的偷懒了,把这些一项项都省事省掉了,这梃猪、棒猪和吹气,其实用现在的眼光来看,也是很科学的,用梃条在猪肉里捅出一条条沟,又是棒打,又是吹气的,有利于猪肉的迅速排酸。
“我们古人虽然不知道什么叫排酸,但他们讲究啊,知道猪就是要这么讲究地杀出来,那肉才会好吃,你们想想,一种文化,要是不讲究,都马马虎虎的话,怎么能够延续几千年?”
“有道理,有道理,顾老师你说的有道理,下次我试试看,你教我?”杀猪佬说。
顾工说好。
老包招呼大家说,来来,快吃。
张向北用筷子夹起了一块白条肉,看看,又放下了,顾工在边上看到了,笑了起来,问:
“是不是感觉到汗渍和污垢,有点反胃,吃不下去?”
张向北苦着脸说:“我本来吃得很痛快,很香,被你一说,真有点不敢下筷子了。”
顾工哈哈大笑,他说:“这肉你就放心吃吧,不然我也吃不下去。”
“老包,有没有按照我的要求做?”顾工问。
“当然,差一点点都不好吃。”老包说。
“好吃的道理就在讲究。”顾工和张向北说,“你看着是白条肉,什么都没有加,但我加了一到关键的工序。”
“什么工序?”张向北问。
“猪肉切成三寸长的大块,要把锅烧热,不放油,用手抓住肉,把猪皮贴着锅子滑,滑到了皮有点焦了,再放进清水里洗,用刀把猪表皮刮一下,汗渍和污垢什么的都去除了,然后再放到蒸笼里蒸,这才一点臊味都没有,很香。”
顾工说着,张向北点点头,明白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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