得知姐姐已死姐夫续弦,唯一的孩子又被姑姑抱走,小姨母疯了似的北上寻亲,一路劳苦,又大病了一场,终究皇天不负,亲人相认,这些年一直多有往来,不单是寒暑寄送各色亲手缝制的衣物与其余体贴之用,隔一阵子,一家人即便相隔大半个贯天江的流经,也要见上一见,小姨母虽未养育自己,可血浓于水,从未弛远。
但他和自己的亲妹妹、当朝太后梁珞迦,却是一面也未曾见过,一句话也不曾捎带。
如果说思兄心切,怕是三岁小孩都不会信这托辞。
戴华箬听了这话急了,不等她开脱推诿找到合适的借口,梁道玄已然上前一步,和声和气地对领头的太监道:“既然如此,不好让太后尊驾久侯,不知可有马匹,我即刻动身随几位大人入宫。”
似是没想到这样痛快,那年轻的领头内监也是即刻挂了笑在白皙的面皮上,恭敬道:“太后已命奴才备下万全,只等国舅大人您抵京。”
松开小姨发颤的手,梁道玄向着她与姨丈点了点头,又对崔鹤雍道:“大哥,你帮我照看姨丈小姨,我去去就来。”
崔鹤雍如何不担心这样急的传召是否又有内情,可懿旨在上,无论如何也是躲不过的,他只能竭力要弟弟放心:“你安心去罢,这里有我照应。”
跟从的太监已然牵来四匹健壮骏马,恭候梁道玄,他不再言语,又向满面忧色的姨丈姨母再行一礼,这才转身离去。
“弟弟!”
忽然,身后的崔鹤雍开口喊住了他。
梁道玄差一步上马,回头来瞧,兄长已行至他面前,一如往常般和煦慈爱,目带悲悯,替他正了正方才疾走而乱的外衫圆领,将声音低了又低:“在太后面前……你是臣下,却也是个兄长,见了面……要怀惴悌心,行兄长应为之责,言语上多加抚慰宽怀,方才有为人兄之慈怀。”
“也要谨慎恭敬,太后娘娘面前,慎言慎言。”
卫琨也赶忙嘱咐一句,戴华箬由丈夫扶着,只一个劲儿的抽泣说不出话,不住点头。
梁道玄听罢心下如柔开了最后一场春雪,只觉得有家人如此惦念,便是前方刀山火海,他也半点不敢畏惧。
忽然心头一颤,竟冒出个诡异的念头:
也不知自己妹妹荣华二十年,可曾有过如此幸甚感怀?
他骤然意识到,这或许,也是个不错的谈话方向……
看若有所思的外甥打马而去,三个太监犹如押送犯人般紧随其后,刚见过亲人又不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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