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徐无鬼不说,我问他,他只低着头说冤有头债有主,他只要活着,总能报仇。」
陆景眼中终于多了些赞赏,看着正抱起虹女,让她闻院中花香的徐无鬼。
「他既然不愿说,倒也不必多问,如这孩子所言,命贱之人与那些视人命于草芥者有个共同点,便都只有一条命,被杀,同样会死。
他心中既然有报仇的执念,也能更好的过活在这凡间。」
陆景轻声说着。
裴音归却在沉默,良久之后,却忽然道:「这般小的孩子,就要背负着仇恨活在人间,就如.......我一般。」
陆景转头看向裴音归。
裴音归道:「在我的故土,我也见过许多死去的孩子,甚至我还是孩童时,就差一些成为摆放在花园中的尸体。」
陆景自然早就从她话语语调,遣词造句的方式,听出裴音归并非太玄人,甚至不是大伏北方人。
所以之前他送了裴音归一副对联,才会有一句「此心安处是吾乡」。
可他也始终不曾多问。
今日裴音归看到这些孩子,想起徐无鬼的过往,主动道出,他就做了一个倾听者,并不插话,只是侧耳倾听。
裴音归眼神深邃,道:「我的故乡盛产疯子,盛产屠夫,我曾见过许多人前一刻还在谈笑风生,下一刻便人头落地。
我那些朝夕相处的人们,头颅也曾摆放在花园中,头颅颅顶总是会被凿出一个洞,灌上泥土,种上种子。
人的血肉脑髓,总是大补之物,种下种子,不过三五月,花卉便会茂密葳蕤,颇为美观。」
她口中的话语有些惊悚,可她的语气却一如既往的平静。
过去几息时间,裴音归忽然惊醒,转过头来看向陆景,有些歉意道:「音归失言了,向先生告罪。」
她眼里还有些紧张之色,好像是在怕陆景会对她留下些疯子的印象。
可却不曾想,陆景面色无改,问道:「这等土地,难道就无人反抗?」
「也有,只是寻常百姓又如何压得过军伍?豪客游侠也时常前来刺杀,却总免不了留下头颅。」
裴音归皱眉:「佛语有云,一花一世界,一叶一菩提。
我时常在想,带着血腥与罪孽的头颅中开出来的花卉,叶子是否也能孕育出世界。」
裴音归话语有些悲观。
此时,天色已晚,天上的晚霞已经收敛而去,天地变得漆黑了许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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