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允这两个官场老狐狸,言笑自若,也未曾有任何拘谨之感,哪像个年轻的小娘子?
罢了,随她去吧,幸而这酒水并不算烈,喝个几杯也无妨。
倒是一旁的邵展见裴攸只管低头喝茶,亲自为他斟了一盏酒:“世子缘何不饮上两杯?这家的秋露白可是一绝,味醇回甘却不易醉人……”
“来来来,我敬世子一杯。”说着,他已然举起酒杯来。
裴攸看着荡漾的酒杯,倒是没有拒绝,端起酒杯冲着邵展的方向微微示意,便一饮而尽,如玉的面颊泛上微微的红。
周允见状,也起身道:“我也敬世子一杯。”
这位镇北王世子,难得到郢都来,然而他在北地的威名已然传遍整个大周,这年纪轻轻便立下战功、剑术超群的儿郎又有谁不知?
更何况,他的父亲镇北王可是大周如今唯一的异姓王,手握重兵。
裴攸也未推辞,同样举杯饮尽。
前两位同僚都这般做了,贺相山自然也不好特例,他正想举杯,却见裴攸已然为自己斟了一杯,站起身冲着他一敬:“那我便敬贺中丞一杯。”
“这……”贺相山讶然。
裴攸难得带笑:“此次去北地,贺七娘子帮了我不少,贺中丞乃是养她教她的父亲,自然当得裴攸一敬。”说罢,他已然又一杯酒下肚。
贺相山也只好跟着饮下,他放下酒杯,侧首便见自家女儿正一脸沉静地盯着裴攸,不知在想些什么。
他心中猛地一跳,裴家这小子,先前在临川时便对令姜明显有几分不同,特别是当初他气势冲冲地从郢都折回临川,上门质问令姜安危时的样子,他可还没忘。
后来到了郢都,裴攸虽则时常同令姜一道查案,可两人关系看来不远不近,就如同寻常同僚一般。
在郢都众人面前时,更是甚少一道,不过浅浅淡淡而已。
他只当自己当初是误会了裴攸的心思,可如今瞧来,恐怕不是他误会了,而是裴攸这小子懂得收敛自己的心思罢了。
否则,缘何不敬邵展、不敬周允,偏偏敬他贺相山,待他甚是敬重?
他可不觉得,自己这御史中丞、贺氏家主,会让这素来孤傲的镇北王世子俯身相就。
贺相山冷眼瞧去,自入郢都来,令姜同裴攸甚少在身前并肩,如今二人围桌并肩而坐,论能力、论容貌,皆同样出彩的两个年轻人,当真是相衬得紧。
他不禁觉得自己有些眼疼,忍不住抚了抚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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