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言罢,窦广国便轻轻挣开窦婴搀扶着自己的手,含笑向前走去。
只是在窦婴低头陷入沉思的时刻,没人注意到章武侯窦广国此刻,面上竟是一抹无尽的萧瑟,和苦楚。
“可悲,可叹……”
世人都以为,在张苍被罢相之后,章武侯窦广国之所以和丞相之位失之交臂,是因为那句老生常谈的‘恐复为吕氏’。
但作为先帝曾经最信任、最信重的智囊,窦广国心里很清楚:先帝,根本就不怕汉家,再出一家‘吕氏’!
准确的说,是先帝不怕在自己这一朝,出现吕氏那般祸乱朝纲的外戚家族。
窦广国记得很清楚:当年,对于拜自己为相一事,先帝的态度是非常坚决的。
甚至就连朝堂进谏的那句‘恐复为吕氏’,都被先帝言辞强硬的怼了回去。
直到有一天,先帝近侍邓通,在无意间提起了一句话。
——章武侯德高望重,为朝堂内外所敬仰,拜其为相,当是众望所归。
也正是这一句稀松平常的恭维之语,却让窦广国彻底失去了先帝的信重,从此再也不曾踏入司马门、再不曾出现在未央宫内……
“没有把柄……”
“我最大的罪过,居然是没有把柄……”
“我最大的过错,居然是‘众望所归’……”
一时间,窦广国面上笑意愈发讥讽,眼眸深处,却也更多出一抹苦涩。
未能染指丞相之位,甚至直接就失了先帝的信重,这是窦广国多年来的心病。
只是没人知道:这心病,竟和那句‘恐复为吕氏’,几可谓毫无关联……
“侄儿,还有一处不解。”
走出去十来步,背负负手,仰天长叹。
直到脸上的泪水都已经被风吹干,窦广国才听闻身后,传来窦婴急促的脚步声。
便见窦婴面上仍带着迟疑,快步走上前,再次搀扶起堂叔窦广国。
望向窦广国的目光中,却莫名带上了一阵羞愧。
“侄儿想明白了。”
“只是这么做,似乎只是对侄儿有好处,于我窦氏而言,却是有百害而无一利?”
“——往日,表叔历来是以窦氏为先。”
“怎今,为了成全侄儿,竟答应侄儿做这般有利于己、有损于我窦氏的事来?”
闻言,窦广国却是摇头一失笑,方才还炯炯有神的双眸,此刻却也有些迷离了起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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