处,申屠嘉就好似说起了一个笑谈般,咧嘴吭哧吭哧笑了起来;
而在申屠嘉身前,天子启虽也是应声咧起嘴角,莞尔一笑,却也还是没能将红润的眼眶,藏到申屠嘉看不到的角度。
——话都说到这个份上,天子启如何听不出:申屠嘉,这是真的萌生了告老之意?
只是平日里,君臣二人再怎么顶牛、再怎么尿不到一个壶里去,也终归共事多年。
先帝晚年,以及先帝驾崩后这几年——掰着指头算下来,君臣二人,竟也已共事了七八年?
曾几何时,天子启朝思暮想,甚至做梦都在想:申屠嘉这老倔牛,怎么还不滚到地底下去见先帝?!
甚至在半炷香前,天子启都还在想:这老不死的,又拿告老辞官这一套来吓唬人!
而此刻,发现申屠嘉是真的想要退休了,天子启才后知后觉的反应过来:君臣二人吵归吵,闹归闹,经过这么多年共事,却也已经不知何时,结下了相当深厚的君臣情谊。
尤其是申屠嘉接下来的一番话,更是让冷血如天子启,都不免失声痛哭了起来……
“前年,公子劝老臣不要阻止陛下推行《削藩策》时,臣就已经觉得自己年老智昏,不可为相了。”
“今日入宫,也是本就带着告老的打算,早早备好了奏疏。”
“如果没有陛下方才那番话,臣或许还会有所眷恋,再多考虑考虑。”
“但当陛下耐心的向臣——向申屠嘉这个老匹夫,解释为何要颁下那封诏书时,臣才终于反应过来:臣,真的老了……”
“臣,已经老到连如此浅显的道理,都不能很快看清、想透,连这么浅显的道理,都要专门来请教陛下,才能明白的地步……”
说到此处,申屠嘉也不有一阵悲从中来,再也维持不住面上强笑,低头抬手抹了把泪。
又呆愣愣坐了好一会儿。才好似重启的机器般,冷不丁朝天子启咧嘴一笑,又满是认可的点下头。
“陛下,是对的。”
“——矫枉,不可不过正!”
“若不以如此雷霆手段,来警醒天下为人臣者,那日后,依旧会有奸佞小人,前仆后继的蛊惑宗亲诸侯,为乱我汉家的宗庙、社稷。”
“乱世当用重典,也正是这个道理。”
“只有如此果断地杀伐,才能让关东,乃至天下的百姓记住:诸侯举兵叛乱,就是个死字!”
“上至王公贵族,下至贩夫走卒——谁碰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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