匈奴人,是一定要打的。”
“但怎么打、在哪打,什么时候打,又该在打到什么程度、取得什么成果的时候停手,都需要太子在未来几年,乃至十几年、几十年的时间里,好生思量……”
说着,天子启便不顾刘荣稍有些滞愣的面容,悠悠发出一声长叹,眺望向远方的荒芜田野。
“看看这片田亩。”
“眼下是光秃秃的,好似和乡间泥路没什么两样;”
“但再过两日,便要被种下粮食;待秋后长成,便会成为百姓民明年的口粮、朝堂明年收取的税赋,以及军中将士明年的军粮。”
“——一旦耽误了春耕,那挨饿的,绝不仅仅只是农人,而是包括士、农、工、商,军中将士,朝中百官,乃至天家宗亲在内的每一个人。”
“故我汉家,便是天大的事,也绝不能成为影响春耕的理由。”
“就算是朕,也绝对不会为了任何事而影响春耕。”
“非但不能影响,反而还要在春耕日祭天、祭祖,并亲耕籍田,以劝耕天下……”
说到最后,天子启终是侧过头,慵懒的躺靠在树脚下,任由身上衣袍被泥尘所沾染;
只含笑侧昂起头,淡淡道:“打仗,要等秋收之后,农人将粮食收完了再打。”
“再怎么焦灼,也必须在春耕前结束。”
“——仗,什么时候都能打;”
“但粮食,却绝非什么时候都能种。”
···
“该打的时候打,该停的时候停,打的时候敞开了打,停了之后安心种粮食——这才是日后,我汉家与匈奴人较量的重中之重。”
“先帝和朕,好歹也算是为我汉家,攒下了一笔不菲的积蓄。”
“但再多的积蓄,也经不住一发不可收拾的连年大战,更经不住废弃农事、坐吃山空。”
“这个度,太子要把握好……”
“从现在开始,太子,就要做好盘算……”
最后这句话道出口,天子启便好似睡过去般,轻轻闭上了双眼。
但刘荣知道:老爷子,这是在贪恋于此刻,这难得的轻松闲暇。
不忍心打扰老爷子,刘荣便轻手轻脚走上前,挨着老爷子,也在树脚下坐下身来。
目光也循着天子启方才的目光,撒向无边旷野,便是一阵心旷神怡。
“该打的时候打,该停的时候停……”
“是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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