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将向晚,整个康王府一片安静,冯宝儿的死并未给这个府邸带来什么变化,吊唁的人也好,办事的人也好,都是静悄悄的来来去去。左右灯笼是白的,四处的陈设也是素白的,一切都是现成的,又有才薨了不久的先皇先后在上头压着,死了冯宝儿这个人,不过是往万倾湖中扔了一粒小石子进去,涟漪都荡不起多少。
张仪正将缰绳扔给包着半边头的朱贵,看也不看迎出来的王府管事,大踏步就往里走,半道遇着冯宝儿的一个族弟带了几个人上来打招呼,不过是冷冷看了一眼,理也不理地就仰着头从人前走过,全当眼前的人和事是空气。他身上铠甲未去,脏污的战袍上犹带血腥之气,杀气腾腾,众人都不敢靠近,便只能眼睁睁望着他走得远了才敢低声赞道:“南国公这几日立下的功劳着实不小,颇类当初先皇风采……”
有人轻声道:“听说原本也不用他时时冲在前头,但他却是着魔似的,两天两夜不曾睡觉,尽都抢在前头杀敌了,前日又将逆王麾下猛将邓初当场挑死,现下都叫他杀神。逆王以赏金千两,封万户侯,要取他项上人头,康王殿下怕他有所闪失,不敢再留他在前头,又因南国公夫人病重,便将他调了回来。这般的急,想是去见夫人。”
于是众人便想起这些日子传得沸沸扬扬的那个传言,又想起当初这一桩亲事的由来,便都有所感悟,但更多觉着这事儿太过匪夷所思,实在传奇。只是许樱哥“病”得太巧,这事儿不能细述并追究。众人静默片刻后,话题转了个风向:“你们府上可否也有那般人等?”
这问的自是那些所谓与前朝有瓜葛的,众人虽不能明说,却都是心知肚明,比手势的比手势,不愿提的便只是但笑不语。
张仪正自是不知这些人在他身后议论些什么,他一路前行进去,看什么都不顺眼,在踏入随园的那一刻,迎头撞上满脸堆笑的迎上来曲嬷嬷时,这种不耐烦到了顶点,虽不至于就一脚踢将上去,却是一掌将人推到一旁,厉声呵斥道:“都滚下去。”
早有人将曲嬷嬷及时扶住,曲嬷嬷也顾不得生气,只忙着低声吩咐人:“快,快去禀告王妃,三爷回来了!”按理,张仪正能回来断瞒不过康王与康王妃,但如今康王妃对许樱哥这态度太过暧昧不清,她实在拿不准该怎么处理,便只能走一步看一步,小心为上,宁可多嘴讨人嫌也不肯自作主张。
许樱哥一身素服,安安静静地立在帘前平视着朝她大步而来的张仪正,对着他嫣然一笑:“你回来了。”
曲嬷嬷胆子再大也不敢在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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