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能感受到环着她的手臂在慢慢收紧,他埋首在她的脖颈里,灼热的气息喷薄在她皮肤上,不知道过了多久,裴歌才听到他嗯了一声。
那声音仿佛是从喉咙深处发出来的一样,低哑又带着困兽一般的遗憾。
「是很伤心,」他道:「但那不一样。」
「哪里不一样?」
「就是不一样。」
裴歌闭了闭眼,无声地叹息,她有些惆怅:「杜颂……给我说了一些事,我……」
「他跟你说什么了?」他问她。
裴歌愣了一会儿,才说:「他说我爸作恶多端,现在有个机会摆在我面前,让我去赎罪,还说……」
「别听他的,」他掌心盖住他的唇,打断她的话:「别听杜颂说的。」
江雁声好像很害怕,裴歌能察觉到他话里的颤抖和恐慌。
她漠然地看着窗外暗蓝的夜色,眉间蓦地有些荒芜。
江雁声……江雁声……偶尔某个瞬间,她会忍不住想,如果她不在了,他会怎样?
知道她不见了,会找她吗?
甚至于如果她死了,他会伤心吗?
他抱她抱得紧,裴歌却再也无法跨过心里的障碍装作若无其事。
她这晚并没推开他。
幽幽的叹息声轻轻地散在空气里。
她还是不信江雁声能有多爱她。
他从小与顾烟雨相依为命,两人的感情已经超越了纯粹的爱情,而往往就是这种超越了爱情的感情会更加牢固而坚不可摧。
能让他放弃了所有的机会,赌上自己的余生蛰伏十年,再走到如今这一步……
她爸爸死了,眼看那伙人也即将被绳之以法,就这么错过这个机会,裴歌不信他不可惜。
就这样吧,为他这十年的布局谋划划上一个圆满的句号。
也为她爸爸死去的灵魂积一份德。
她如今没有家人,也没什么朋友,有丈夫,但丈夫却是最恨他们裴家的人,以后又怎么才能跨过这些鸿沟继续纠缠?
她爸爸曾经说过迟一点总会在天上见。
那早一点又如何?只希望她爸爸到时候见到她的时候不要怪她。
第二天她醒来时江雁声已经离开了。
她上午抽空去见了顾风眠。
就在他们公司旁边的咖啡厅。
顾风眠对她没什么好脸色,但成年人的教养让她挺直了脊背坐在裴歌对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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