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为什么我不用出家了?”
贾珩打量着妙玉,这时因在病中,并未挽起妙常髻,而是将秀发披散于肩,道:“你六根不净,尘缘未了,既在家,又如何出家?”
妙玉:“……”
这次却没有反驳,只是将一双莹然清眸,看了一眼那坐在凳子的少年,旋即眸光垂下,也不知在想着什么。
贾珩轻声道:“等那时,沉冤得雪,你也可返乡祭吊双亲。”
妙玉闻言,眸光闪了闪,看着那少年,道:“那忠顺王为天子亲兄,不好对付着,你要小心。”
贾珩点了点头道:“我心中有数。”
妙玉“嗯”了一声,不再言语。
这一刻,两人好像促膝长谈的好友,暂时没了以往的针锋相对。
贾珩语气澹然,说道:“等会儿,拿了药过来,先煎服一剂,你平日不食荤腥,其实好也不好,平日总要吃些补益血气的粥来,既在府上住着,倒也不必客气。”
妙玉闻听少年平静的话语,心头不由涌过阵阵暖流,只是性子素来傲然,让她说句谢谢,那时断断不能的。
二人正说话间,外间一个嬷嬷进得厢房,道:“姑娘,珩大爷,药已抓来了。”
宁荣街上就有药铺,这时宁国府的人去抓药,自然十分殷勤。
贾珩道:“交给后厨煎服了,等会儿端过来给你家姑娘服用了。”
嬷嬷连忙应着去了。
妙玉看着那少年,安静片刻,忽而问道:“珩大爷未用着晚饭吧?”
贾珩端起一旁的茶盅,喝了口茶,道:“我倒不饿,等会儿就回去吃饭。”
妙玉轻轻“嗯”了一声,想了想,又道:“惜春最近很少与我谈论禅理了。”
“哦?那挺好的。”贾珩脸上终于现出一丝轻笑,道:“多谢师太了。”
“和贫尼无关。”妙玉捕捉到少年脸上冰雪化冻的笑意,心头幽幽一叹。
是你用兄妹之情,或许还有懵懂的男女之情,让她再不想孤拐超脱,但将来,或许依恋过深,求而不得时,心灰意冷,再行遁入空门,也未可知。
一饮一啄,冥冥中许是有着定数。
贾珩却不知妙玉的腹诽,又坐了会儿,道:“好了,师太早些歇息罢,我先回去,等明天看过卷宗,再过来看你。”
妙玉闻言,扬起清冷如雪的玉容,看向少年,心头竟有几分不舍,但神色不显丝毫,清声道:“那珩大爷慢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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