女史的女子,此刻言辞恳切、语气哀婉,于话里话外提起长兄贾珠来,又增添了几分勘破世情的“皈依”意境。
王夫人已彻底慌了神,看着容止丰美的少女,拉着元春的手,急声道:“大丫头,伱可别吓我,以后你的亲事,我不操持了,都让珩哥儿管着。”
元春目光失神,轻轻摇头道:“不管如何,母亲还请不要和珩弟因我再起龃龉了。”
她已经想好,如真到了情思一发不可收拾的那一日,唯有此法,可得一夕安寝了。
然而……
嗯,或许是,今日割五城,明日割十城,然后得一夕安寝,起视四境,而秦兵又至矣!
然则诸侯之地有限,暴秦之欲无厌,奉之弥繁,侵之愈急……
王夫人这次真的是被元春这番言辞哀绝的话,吓得眼泪被憋了回去。
无他,元春或许不能给自己操持婚事,但可以出家,表明谁也不嫁的态度。
王夫人拉过元春的手,反过来劝道:“大丫头,切莫再说这出家的话才是,以后你的事儿,我真的不再管着了,我想着,这前前后后,闹的也不像了。”
生两儿一女,长子早夭,大女儿再出家,她这辈子……
说着,看向一旁的探春,皱眉道:“探丫头,你也劝劝你大姐姐,断不能生了这番偏狭念头啊。”
探春蹙了蹙英丽秀眉,明眸关切地看向元春,劝道:“大姐姐,何出此弃世离家之言?”
她往日倒是见东府的惜春妹妹,似有遁世出家之念,但听说为珩哥哥劝过不少时日,也不知现在是不是断了此念,怎么大姐姐也……
元春美眸中倒映着一簇跳动的烛火,粉腻甚至略有几分婴儿肥的脸蛋儿,蒙着几许怅然,心头幽幽一叹。
珩弟,从方才来看,应是……心里有她的,否则也不会阻挠着。
不然,他为京营节度使,真的没有适龄的青年俊彦吗?
不过是……非是不能,而是不愿,托词罢了。
念及此处,芳心深处,一股甜蜜与酸涩交织一起,如野草藤蔓纠缠着心头。
见自家女儿怔怔失神,王夫人心头更为不落定,连忙道:“大丫头,好了好了,你也别劝我,你也早些歇着,不要胡思乱想了。”
这就是元春的反客为主,釜底抽薪。
不过,如非今日之事,贾政已动怒,训斥了王夫人一番,平时说这些,对王夫人的威慑效果可能就不如现在这般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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