声道:“其实圣上也知边事积弊,只是过往投鼠忌器,隐忍不发,如今幸在塞外胜过女真一场,正好一扫沉疴,革除旧弊,重新振作边事。”
现在的他,其实已经需要藏拙了,不然哪天天子脑洞大开,觉得后继之君驾驭不住他这,那等待他的就是君臣相疑,有始无终。
崇平帝颔首说道:“子钰所言无差,昔日在大明宫内书房之时,子钰曾对朕提及,挟大胜以除国政积弊,朕对此言可谓记忆犹新。”
贾珩低声道:“圣上,内政之弊,臣以为可缓缓图之,当务之急需整饬北方边务军兵以及厘清诸省省军兵政。”
现在的崇平帝就像刚买了个锤子,看着立国百年之久的陈汉,只觉得哪哪儿都是钉子,非要上去敲两下不可。
这种摩拳擦掌、大干一场的心态,他其实可以理解。
许多君主不怕你昏庸的清静无为,就怕你生出雄心壮志,往往这就是一国之悲剧的开始。
能做到不乱折腾,不瞎折腾,就抓住了治国理政的牛鼻子。
崇平帝微微颔首,感慨了一句道:“治大国若烹小鲜,不宜操之过急,是需得缓缓图之。”
君臣两人随意叙说着朝政,相伴进入熙和宫的正殿。
正是近晌时分,初夏之暖风吹过殿前屋脊两侧悬挂的铃铛,叮当叮当的清脆响声渐次而起。
而后,坐着马车、轿子的大汉群臣陆陆续续到来,在汉白玉广场上列好朝班,在纠仪御史的引领下,按着官阶、次序徐徐进入大殿中。
此刻,群臣以及京营有功将校,并排而入。
在内监的引导下,大汉文武群臣纷纷列坐在几案之后,看向绣墩在御前尺许之地的蟒服少年,有些人只觉一团妒火在心底熊熊燃烧。
贾珩捕捉到一些年轻朝臣的目光,面色沉静如渊,但心神微凛。
所谓行高于众,人必非之,木秀于林,风必摧之。
如果说崇平帝是有意如此,其实也不尽然,多半是内心自然地亲近于他。
但纵然如此,也引得一些人心思各异。
念及此处,贾珩眉头微皱,心头生出一股猜测。
只怕在接下来的一二年,除却直面东虏的战事,一般的战事,或许轮不到他去领兵出征了。
不为其他,就仅仅是压一压他立功升爵的速度,也要换一换人去打仗。
崇平帝看向殿中一应群臣,默然片刻,说道:“诸卿且就坐,姚卿,宣读圣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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