切齿道:“朝廷的信誉让那厮毁于一旦,为大明埋下无穷的祸患。”
“恐怕不只是一个王本固那么简单吧?”林道乾冷笑道:“相信没人比先生更清楚,朝廷对我们这些海寇是个什么态度。所以先生若设身处地为在下想一想,我该不该替朝廷去对付曾老倌呢?”
“不该。”徐渭呷一口与绿茶风味迥异的北苑乌龙,毫不犹豫道:“唇亡齿寒的道理硬的很。”
“先生真是名士风范啊!”林道乾不禁心折道:“往常聊起净海王的遭际,下面人都说先生其实也有责任。但我每次都会说,以您的智慧,断不会干那种糊涂事,更不会算糊涂账……”
“别急着给老夫戴高帽,我话还没说完……”徐渭却笑眯眯的摆摆手,慢悠悠道:“我只是说你不该替朝廷去对付曾一本,但没说你不该对付曾一本。”
“这……”林道乾不禁面色一沉,旋即重新微笑道:“这有什么区别么?”
“区别大了去了。”徐渭正色道:“为自己可以豁出命去,为别人就得斤斤计较利害了。”
“为自己?”黄昏的日光照在林道乾那张英俊的脸上,让他的脸色有些阴沉。“为自己的话,就更不该去干那种同类相残,亲者痛仇者快的事情。”
“非也非也。”徐渭断然摇头道:“林将军你如今拥兵自重、富甲一方,四方豪杰慕名投奔,真可谓鲜花着锦、烈火烹油,跟那到处乱咬人的丧家之犬曾一本一比,简直是一个天上一个地下。将军可想过是什么让你们的处境如此不同?是个人奋斗吗?”
“当然离不开个人奋斗了,但主要是还是招安后,我有了个合法的身份。”林道乾皱眉道:“说起来,我能有今天,主要还是得感谢曾老倌。要不是他数度进逼白鹅潭,闹得太大了,朝廷担心腹背受敌,又怎么会招安我?而且还允许我保留部队,听调不听宣?”
顿一顿,他再次强调道:“因此还是那句话,曾老倌得好好的,我才能有好日子过。所以我去打他,就是自毁长城。先生怎么能说我为了自己,该去打他呢?”
“第一,老夫没说让你去打他。”徐渭却依然云淡风轻的竖起一根中指,然后又竖起一根。“第二,成千上万的弟兄性命悬于你一身,你不能只看眼前,还得多想几步啊——是,曾一本对你很重要。但他跟你不一样,你是喜欢求稳定,图安宁。他却是那种到处攻城略地、打家劫舍的极恶匪徒。这些年,他把能得罪、不能得罪的人都得罪遍了,连老巢都丢了,到处流窜。这样的货能长久吗?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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