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在这时,县令来请押粮队的长官了,说是在镇里的酒楼订了席,要给长官们接风。
新煌隶属白云县,县衙本不在此,但运粮队抵达是头等大事,县令还是赶过来了。
贺淳华这趟北上轻车简行,想要视察民情,对外也不声张,所以押粮队名义上的最高长官是莫折敬轩,也就是他原本的幕僚,现在的夏州别驾从事。
县令相邀,莫折敬轩欣然前往。这种小地方没什么好吃的,但宴请贵宾的肉菜应该管够。他能在酒楼大吃大喝,而贺淳华就得自己解决自己的晚饭问题。
父子俩悄悄出了营地,没带两头妖怪,身后跟着毛桃、单游俊和焦泰。
这镇子很小,屋舍、棚子、店铺合起来不过二百多间,主街也就是区区百米,抬腿几步就逛完了,并且灰尘又大,房子都是灰朴朴地。
镇上只有一家酒楼,被县令用来款待莫折敬轩了,父子俩就不想往那里凑。
几人转了一圈,发现店铺没几家,行人也不多,但一到水井边就有人排队。贺灵川看见老爹板着脸,就问他:“怎么了?”
“乌漆麻黑的,没几户点灯。”灯油蜡烛都得花钱买,穷人哪里舍得?不过敦裕人至少过了饭点儿才熄灯,这里的百姓大概要提早吃饭,天黑就睡觉。
“这里人都太穷了。”
贺淳华叹了口气,面露忧色:“越往北走,越不妙啊。”
出来这一趟,他才知道敦裕的富庶何止是其他地方的几十倍!越往北走,百姓越穷,户数越少、田地越荒、吏治越乱、民生越凋敝。
他见过贫民在集市插标卖儿卖女,逢人就夸自家孩子吃的少,干得多,一个劲儿求对方买回去。一家人都是骨瘦如柴,孩子被卖时也面无表情。
他甚至还从百姓口中听见军队“杀良冒功”的行径。种种乱象、败象,简直触目惊心。
穷则乱。
毫无疑问,若想好好治理夏州,他还任重道远。
“老爹,你吃饱以后再忧国忧民吧。”贺灵川往前一指,“这地方怎么样?”
前方一家食肆透出灯光,也有饭香飘出。
外头还栓着三匹马。
贺淳华这才觉得肚皮咕咕作响:“进去吧。”
掀开挡风布帘进去,众人见这食肆简陋,桌椅破旧,好在地方还挺大,可以摆下七八张方桌,现在也有一桌客人正在吃饭。
五人落座,毛桃就喊:“店家,弄点吃的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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