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二人谈话声音极小,又被哗哗大雨盖住,猛虎虽然没看过来,但耳朵却向这里一转,尾巴也动了动。
伏山越立刻住口。
贺灵川有意无意端详对面的马车。车上跳下来一名瘦小的男子,手里抱着个金盆,要去营火边打热水,但他才刚伸手,边上的侍卫正没好气,踢了他一脚:「贱奴,不知道先洗净盆子?」
「哎哎好。「这男子不着恼,爬起来一边陪笑,一边抱盆往不远处的溪流奔去,顾不上外头滂沱大雨。
营火边的侍卫看着他的背影,往地上吐了口唾沫:「猪罗!「
盆子落地声响,石门商队的成员也听到了,大家只是往那里瞥了一眼。
这下人无疑就是暮光平原上的贱奴,他把金盆仔仔细细洗了三遍,才拿回来盛接热水。其他侍卫都是大大咧咧坐着,只有他缩成一团,动作小心。这次他学乖了,爬上马车之前,先把衣服上的泥团草梗都摘掉,以免弄脏车厢。
所以,车里的乘客相当尊贵。
只看众侍卫包括达叔众星捧月一般将它拱卫在正中,这里面是谁还用说么?
贺灵川笑问伏山越:「你俩的待遇差别
怎会这么大?「
看人家前呼后拥,侍卫成群;再看伏山越负伤落魄,隐姓埋名蜷缩在一支小国商队里。
有爹疼和没爹疼,那区别一个天一个地。
伏山越翻了个白眼,无话可说,但是暗暗心惊:
死人是不需要热水的,所以伏山季为什么还活着?
明明被木化之毒刺伤……伏山越对自己的手段有信心,并且也拿这种毒物做过试验。神子之毒几乎无解,以伏山季的修为,不该活过十个时辰。
正巧桃子也给他端来一杯热水,被伏山越拒绝了。贺灵川观察这小女孩,唇上的线口已经愈合。
单从外表上看,已经没人会把她和巫童联系在一起。
贺灵川忽然道:「桃子是不是病了?」
小女孩嘴唇发白,颊上反而升起红晕,额头沁出细密的汗,脸上也露出痛苦之色。
贺灵川按了按她的额头:「发烧了。」
也不知什么时候染上了风寒,但她早就习惯了痛苦,只字不提,咬牙忍着。
伏山越打量她两眼,忽然凑近她嗅了两下。
这动作好像狗,桃子不自在地扭了下身。
「贱民没那么容易生病。「伏山越淡淡道,「她是吸入过多煞气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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