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些迷雾从老画面中渗出来。
片段的跳跃性也越来越大。
罗兰静静看着。
从舞鞋里精妙的小机关——重重踩踏后才会冒尖的钉子,到鲜血侵染的舞台,到惊呼与恐惧,到流言与恶意。
这些画面随着凯特·帕塞蒂的思维飞快跳跃,比舞台上的她的脚步还要轻盈迅捷,一层层叠加覆盖。
她带着他深入到更黑暗的后台,到流满奶油的蛋糕,脱落的舞鞋和丝质长袜。
俏皮的脚趾和生满汗毛的手。
凯特·帕塞蒂细声细气地笑,边逃边笑。
在暖和的房间里,她踏着软毯,绕过岸桌和燃烧的蜡烛。
她快要被逮住了。
咯咯笑着,不急不慌地褪下肩膀的,却又紧了紧袖口和领子,仿佛林间鹿一样边逃边扭头用视线调侃着追逐自己的猎人。
“来呀!菲利普!”
菲利普·钱德森解开领扣。
她听他急促呼息听得愉快,看他真像猎犬而并非猎人一样扑过来,看他衣衫不整,又口出荒唐之言——那些哪怕下等人都说不出来的粗陋话,此时此刻却宛如糕点上浓稠黏腻的蜜糖,在猎物和猎犬之间唇舌。
她喜欢他追逐自己的目光,也乐得装作惊恐,然后,避而不及的被他捉了个正着。
她扭了过来,从蜷缩,伸展,揽着。
她从他视线里看到了进攻的旗帜,听见了号角声。
她在海浪中漂浮。
过不多久,又好像看到了自己的母亲。
她的生命渐渐停顿了。
她的情感变得神圣。
没有呼吸。
安静散开的瞳孔只模模糊糊的注意着房间内高低不齐的烛火,它们烧成一团团,发红的光晕像并不炽热的火球,烘的她浑身上下暖洋洋的。
她现在什么都闻的见了,就像佩顿小姐一样嗅觉灵敏。
男士的汗珠子滴落在自己的脸上,额头上,是油墨味;
他腋下散发着一头腐烂过度却格外迷人的烂洋葱味;
他身上还有许多复杂的、令水沟里的孩子好奇的复杂气味。曾沉甸甸的压迫,现在却是天秤另一侧的秤砣,将凯特·帕塞蒂高高翘起:
从现在开始,她也能坐上那把椅子了。
她下巴生出了眼睛,用来看一些人。
真正的眼睛用来看另一些人。
她与众不同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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