刘仁轨这老匹夫虽然讨厌,嘴也贱,可人家确实是不可多得的经纬之才,内可任相安天下,外可披甲攘外敌。
李治与刘仁轨的矛盾,说到底不算什么大事,一个相信长生不老,一个不相信,于是互相诋毁,互相看不顺眼。
若为了这件事,将一位有能力的朝臣踢出长安,好像……得不偿失呀。
李治悻悻一哼,冷冷道:“此事容后再议,朕是大唐天子,胸襟可纳天下,岂会容不下一个讨厌的老匹夫?懒得跟他计较!”
武后笑了:“陛下胸襟如海宽广,有太宗之风,臣民何其有幸,得陛下这样一位英明天子以治之。”
李治自信地哈哈大笑,这小马屁拍的,舒坦!
当年那个强势的皇后完全不见,眼前只有一位温柔解语又可人的发妻,看来当年对她的敲打无比正确,夫纲一振,婆娘这不就老实了。
心情好了许多,李治举盏饮尽,擦了擦嘴边的酒渍,突然道:“卢迦逸多说他不仅会炼制长生不老药,还会治病,太子的病不能再拖了,下午便让他去东宫,给太子看看。”
武后心中一紧,双手在袖中用力攥拳,可脸上却笑靥如花。
“是,臣妾这就吩咐下去。”
…………
卢迦逸多穿着大唐的官袍,紫色圆领,腰扣玉带,玉带上还挂着一只金鱼形状的锦袋。
高鼻梁,深眼窝,皮肤黝黑,五官与大唐人完全不同,大唐的官袍穿在他身上,有几分沐猴而冠的可笑意味。
卢迦逸多一点也不觉得自己可笑,他走路的姿态怡然自得,再看看身后亦步亦趋跟随的扈从,一股掌握权力的成就感油然而生。
在这个世界上最强大的帝国里当官,果然无比风光。
可惜,这个官儿当不长久。
骗术终归是骗术,骗术迟早有被戳破的一天,卢迦逸多只能在被戳破之前尽量多捞些好处,最后赶在人们发现端倪之前跑路,换个别的国都继续行骗。
当官固然风光,但也时刻伴随着危机。
比如今日,大唐天子突然下旨,命他给太子诊病。
对卢迦逸多来说,这是一场严重的危机。
他知道自己的斤两,连脉都摸不明白,更遑论治病开方了。
幸好他的职业是骗子,骗子之所以能骗到别人,自然有他自己的一套骗术。
马车悠然停下,卢迦逸多下了马车,仰头看着东宫那巍峨沉重的门墙,心中不由多了几敬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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