里也就算了,最让人感到匪夷所思的是就连娼妓都比官员有钱——朝廷正四品官职一年的俸禄大概在四百两上下,而前些年故去的一位颇有德望的官员遗产竟然只有不到二百两和两顷田,加在一起也就千两不到。而据传闻,那江南某青楼的头牌与人私奔时身上带的私房钱就得有两千两往上。这事例给侯如明的感触颇深,两厢对比之下,他竟感到万分可悲。
四品官员都如此,更遑论七八品乃至不入流的小角色?
这世道,笑贫不笑娼。在为官十余年后,侯如明终于懂得了这个道理——那些青楼红坊中卖笑的娼妓都可以穿金戴银、披珠挂玉,但为官清廉的自己除了官袍却连一件拿得出手的衣服都没有,再看看荆钗布裙素面朝天的妻子……
侯如明最终还是迈出了那一步,他第一次接受贿赂的时候只觉得脸上无光,心中有愧,发誓自己只拿这一次的赃款。
可惜人的欲望是无穷的,放纵了一次之后自然就会有第二次,在发过无数次“这是最后一次”的誓言以后,曾经觉得烫手的钱终于也成了家常便饭,而雁过拔毛也成了一种潜规则——到最后甚至已经演变成了一种习惯——他侯如明早都不缺钱花了,府上任意一件藏品都价值不菲,如今自己的妻子和两个女儿也是朱环翠绕光彩动人……
欲壑难填,他现在已经不知道钱还能拿来做什么了,他只知道自己再也没有回头之路可走了。
“呵……你倒是还挺坦然的。”既然贺难以他为标本,自然是对他进行了一番极为详细的调查,他心中颇有些惋惜——这汉子曾几何时也铁骨铮铮。
说句实在话,他真不愿看到世人的铁骨铮铮都用在如今这个境遇之下。
“家也抄过了,钱财也拿走了,要杀要剐随便你。”侯如明的手脚都被镣铐锁住,只能靠着墙根勉强坐起:“我这一生自觉无愧于国,无愧于君,只觉得愧对了我的妻子和一对女儿,没能早点儿伸出手来让她们多过上几天好日子。”
“你的确愧对于她们……因为她们即将到来的苦日子也是由你而起的。”贺难轻描淡写地说道,却看都不看这个犯人一眼。
“你什么意思?”侯如明惊觉道,他有一种不祥的预感。
“依国律中律文,凡贪官、恶吏、罪犯、刑徒家户抄没,按律罚之,主犯轻则流放、重则监斩,其家眷男为奴,女为娼。你品级不够,妻女连进教坊司做官妓的资格都没有,多半是发配到军中做营妓,撑死了就是卖进个青楼,后半生全靠卖身度日。”贺难表情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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