渠为溪,蜿蜒崎岖,溪旁植杏,名之杏溪。杏溪与杨安玄推王纯之入水的池塘相通,最后流入护城河中。
天子和后宫不可能像常人一样出外沐浴,祓灾祈福,只能在杏溪旁饮酒濯足。司马德宗是个痴儿,不可能来杏溪与王公大臣共饮,所以武陵王借用华林园招待杨安玄等人。
杏溪长约半里,宽三尺,百余人坐在溪两旁,有内侍在上游放置酒杯,任其顺流而下,杯停在谁面前,谁即取饮,彼此相乐,故称「曲水流觞」。
觞,盛酒器,有木、玉、陶所制,因两杯有耳,故称「羽觞」(2)。羽觞小而轻,底部有托,可浮于水中,若是玉杯则放在荷叶之上,载杯而行。
刘毅向来以文雅自许,兴冲冲地对琅琊王道:「今日上巳佳节,何不联句成诗,以记盛况,请王爷起句。」
琅琊王微笑点头,略思片刻道:「华林修春禊。」
一旁的武陵王举杯高诵道:「王公喜豫游。」
接下来便是刘裕,刘裕不通文辞,面现难色。身后徐羡之轻声道:「长乐杏溪畔。」
刘毅呵呵一笑,接口道:「宜春林苑中。」接着,得意地横了一眼刘裕。
杨安玄自是不怯,看了一眼四周景色,笑道:「年光三月里。」
从琅琊王起句,到殷仲文结句,共得二十六句。随侍的黄门侍郎将诗句抄录,司马德文召来歌伎吟唱。清歌宛转,众人举杯相邀,谈笑风生,杏花如雪,香气迷人,让人醉在春风里。
徐羡之看了一眼杨安玄身后的曾安,笑道:「曾参事,你先祖云:「莫春者,春服既成,冠者五六人,童子六七人,浴乎沂,风乎舞雩,咏而归」,其志高雅宁静,愚仰慕至极。此次曾参事应募大司马府,定然光大门楣重现先祖荣光。」
曾安眉头一皱,徐羡之的话看似夸赞,其实暗藏讥讽。先祖说浴乎沂表露出怡然处事、洁身高雅的志向,而自己在大司马府任官,为主公在京中奔走,徐羡之故意说自己重现先祖荣光,分明讥讽自己不肖祖先。
「徐部郎,先祖身处乱世,其志难伸,故而宁静自处。」曾安不亢不卑地应道:「愚欣逢盛世,自当为国效力,为民奔走。」
刘穆之微微一笑,道:「曾郎赤胆忠心,吾辈楷模。」
杨安玄见刘裕佐臣针对曾安,心中不快,恰巧流觞停至面前,侍女从水中捞起酒杯奉到杨安玄面前。
杨安玄接觞在手,笑道:「徐部郎,你家学渊源、熟读经史,愚有一问请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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