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般想呢?”
苏老相公在最开始就明白了夫人的意思,听了她的解释,也没有说话。
一个才华横溢的年轻人,怎么会没有野心呢,但就看这野心用到了什么地方。
如今天下局势动荡,犹如宫室失火,如若身负大才的他,不愿意去做一个裱糊匠,而是干脆添一把火,直接将这宫室烧塌了,另起灶炉。
只要最后胜出的还是他,从功利的角度而言,苏家确实不亏。
但对于一生勤政为民,努力为大夏朝续命中兴的苏老相公而言,却是一件于他个人十分遗憾的事。
对不起这大半生的殚精竭虑,对不起这大半生的忧国忧民,更对不起这大半生的如履薄冰。
夫人的担忧,不是担忧苏家的安危。
她的心之所系,始终是记忆中那个为国朝之兴衰起落而喜怒哀乐的年轻人,也始终是眼前这个毕生不改其志的老头。
苏家,对她而言,并不那么重要。
苏老相公感受到了这份爱意和温暖,沉默地喝起了茶,思考起了回答。
默默无语间,不知跑到何处去了的黑猫蹿到了身边,用脑袋蹭了蹭苏老相公的小腿。
苏老相公低下头,伸手从它背上解下了一个黑色的小香囊。
香囊中叠着一个封好火漆的信封。
苏老相公检查了一下火漆印信,将其拆开,取出了里面的信纸。
当先映入眼帘的是一行小字:夏景昀今日辞别,于长亭赠文大小姐,录之如下。
苏老相公半躺着,移目向下。
对第一段的背景之言并无表示。
看完了第二段,微微一笑,“这夏景昀的才气确实不俗,有老夫当年几分风范了。”
老妇人虽不知信纸上到底写了什么,但也默默瘪了瘪嘴,并不拆穿。
但接下来,苏老相公脸上的表情便缓缓凝固,看着那【登斯楼也,则有去国怀乡,忧谗畏讥,满目萧然,感极而悲者矣。】一段,怔怔出神。
他想起了自己官场攀登路上的那些小心翼翼,患得患失,想起了曾经短暂失意时的痛苦和迷茫
去国怀乡,忧谗畏讥。
只有大起大落过的人才能真切体会到那种满目萧然,感极而悲。
“融情于景,触动人心啊!”
接下来的一段春光明媚,喜洋洋,则又激起了他那些春风得意的岁月,但人老了,对那些欢快的事情,已经没那么激动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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