嘉靖帝的意思。
他不过是顺势提出了改稻为桑的法子罢了。
纵使有千般不是,总好过李默那等百无一用的书生。
可惜,此等自诩清流之辈,皓首穷经一辈子,却永远勘不破一个道理。
所谓才情,只适用于诗文风雅,圣贤的书是从来都是拿来给别人看的,拿来办事百无一用。
即便要读书,也该多读一读《左传》、《通鉴》,而非《论语》之流。
说什么半部论语治天下,何其荒谬!
在严嵩眼里,李默这等直来直去的清流,远比其他心思深沉之辈要容易对付得多。
想到此处,严嵩下意识看向正与李文华攀谈的徐阶,眼神微凝:此人,他有些看不透。
原以为他日又是一个李默之流,却不曾想对方跳反阵营如此干脆利落。
只是,究竟是真心投靠,还是虚以委蛇,还是要以观后效。
朝堂部老们在朝堂之上的激烈辩言,自然如同雪花一般飞出了紫禁城,飞入京中达官显贵之家,就连许多地方大员都依靠各自的消息渠道第一时间得知了此事。
范进身在翰林,尚且不用刻意打听,光是同僚间的闲谈,便已厘清了始末。
“范世兄,你说陛下该不会同意严首辅的奏请吧?”王世贞放下茶杯,不免提起此事。
“圣上的心思,谁能猜得准呢?”范进含糊着说了一句,心里却一百个确定,嘉靖帝一定会同意改稻为桑。
现如今的嘉靖帝已经是一个‘成熟’的皇帝了,早已没有了刚继位时的雄心壮志,更没有了大刀阔斧改革的决心。
“关键还是现在国库空空如也,寅吃卯粮,若不再想法子弥补亏空,大明危矣。”盐商世家出身的张四维,倒是对于改稻为桑没有太大排斥,话语间直指大明的症结所在。
范进闻言微不可察地摇了摇头,面上却滴水不漏。
他不否认张四维所言。
现如今的大明,上至嘉靖帝,下至文武百官,所有人都在为一样东西发愁,那就是银子。
帝国一切病症的根源,最终都落脚于一个问题:钱从哪里来?
无论是治倭还是治虏,亦或者消弭天灾影响,维系大明官僚体系的运转,最终都需要银子,而且还得是海量的银子。
倘若是在嘉靖帝继位之初,他决然不会走改稻为桑这条路。
相反地,他会毅然决然地走一条最坎坷曲折,同时也是最难以走通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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