而且,这个谥号,司马光生前一直在追求。
而韩绛则不想给。
因为韩绛说了——谥,行之迹。
是一个人一生的总结。
而他不认为,司马光配得上那个谥号。
于是,就举了夏竦当年的事情来回敬文彦博。
真是岂有此理!
只是,韩绛哪来的胆子?
他今天做这样的事情,不怕将来他死后,也被人在身后名上为难吗?
除非……
文彦博眯起眼睛来。
他看着韩绛,想着韩绛透露给他的内容。
禁中官家语太后——《礼》曰:微之显,诚之不可掩也!诗云:相在尔室,尚不愧于屋漏!
前一句,语出礼记中庸篇,后一句,出自诗经.大雅,也被礼记所引用过。
两句话连在一起,正常的解释应该是非常正面的才对!
那为什么,韩绛非要拦着?不肯给那个谥号?
有什么事情,是被他忽略的吗?
这样想着,文彦博就问道:“那么,都堂诸公,都拟了些什么谥号?”
韩绛轻声道:“老夫以为,司马君实一生,治学有成,资治通鉴一书,旷古烁今,可谥之曰:文!”
文彦博顿时怒目圆睁的看向韩绛,感觉自己被挑衅了。
因为在大宋,单谥在通常情况下,是可以被理解为一种委婉的批评或者是朝廷对这个大臣的死,根本不重视,甚至很轻视。
因为有两个前例——仁庙时,曾想给一个叫王沫的小官谥文,而这个官员死时的官职甚至不够赐谥的标准!
第二个例子,同样发生在仁庙时代。
执政陈执中去世,当时最初主持议谥的是韩维,韩维素来不喜欢陈执中,所以给他定了个‘荣灵’的谥号,这就是指着鼻子骂他了——宠禄光大曰荣,不勤成名曰灵。
主持定谥的太常寺,觉得韩维太激进了,做人要友善一点,所以给改了一个‘恭’的单谥——不懈于位曰恭。
这也算是恶评了。
然后,当时的判尚书考功官杨南仲,觉得太常寺这个恶评,太不委婉了,所以将单谥变成了双谥,加一个襄字,以恭襄报了上去——所谓襄,谥法云:因事有功。
这个人对大宋还是做了那么一点贡献的!
当然,放在恭襄的语境里,这个贡献很可能就是指的他死了这个事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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