此时的云中坞,即便过寒食节,怕是也吃不了这些东西。
大麦不一定有。
没钱买杏仁。
饧蜜更是奢侈。
他深刻地感受到,裴家似乎跟他们不是一路人。
裴妃从小就是吃这些东西长大的。
他小时候则吃过草根,抓过田鼠充饥,还下河摸过鱼,差点淹死。
将军与裴家搅和在一起,真的合适吗?
两碗大麦粥很快吃完了。
仆婢立刻上前,收拾餐具。
裴康慢条斯理地吃着,好半天后,才拿丝绢擦了擦嘴,道:“客人陪老夫出外走走吧。”
陈有根不是普通人,为天子驾车,朝廷选举,得授第九品官身,更是——更是那个人的亲信,裴康对他还是保持了最基本的尊重。
至于他带来的那些教导队骑士,则看都没怎么看。
两名样貌清秀的婢女上前,搀扶住裴康。
陈有根默默跟在后面。
他们来到了一处树林边,多松柏之属。
远处有大片屋舍,高低有致,错落有序。看仆役进进出出的样子,似乎住着不少人。
“二百年了……”裴康指着那片庞大的院落,说道:“自后汉年间始,闻喜裴氏从一豪强慢慢发轫,终至北地第一等世家。二百年间,子孙兴旺,代有人才出,或好学不倦,或清谨勤勉,或胸有韬略,或武艺过人。壮哉,煌煌大家。子孙三世不异居,家人怡怡如也。宗亲族人,无论远近贫富,皆自远会食。贫孤者,抚养教励,权贵者,提携后进……”
裴康说得很动情。
陈有根听得昏昏欲睡。不过意思他明白了,裴家是个底蕴极其深厚的大家族,不但在朝廷里有人连续做官、做大官,地方上的实力更是可怕。
三世以内聚居的族人怕是就有数百了,三世以外分家另过的只会更多。这些人里面若出点人才,主家又会与他们加深联系,提供助力。
陈有根深刻怀疑,河东郡的官员是不是多多少少都受裴家影响?甚至于,很多官吏本身就是裴家子孙,或者是他们的姻亲、门生、故旧。
这些世家大族!怕是只有张方这种狠人才能对付。
“你既是官人,想必不是那不晓世事的愚者。”裴康转过身来,又看向另外一个方向的陵园,说道:“我裴家祖宗陵寝在此,家业在此,族人在此,亲朋好友亦在此,走不了了。”
“这……”陈有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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