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说藏着掖着,搞不好就失传了,还不如推而广之,让百姓也能分润些好处。”庾文君说道。
荀氏还是有些遗憾。
这种独门技艺,固然没法为你赚来金山银山,但也是一笔进项,居然就不要了,她没法理解。
“太尉还送了许多匠人来吧?”荀氏又问道。
“太多了。”庾文君拿起一块荏油煮过的饼,慢慢吃着,随口说道:“有织布的,有做首饰的,有制漆的,有鞣皮的,太多了。”
“打胜仗果然有好处。”荀氏感慨道:“遮马堤之战大破匈奴,洛阳还不予取予求?后面还会有许多工匠过来吧?”
“难说。”庾文君摇了摇头:“这些工匠并非洛阳人,多为诸郡上京值役的,未必能留下来。不过走之前,却可以让他们带带徒弟。”
洛阳城的工匠,当然不全是洛阳本地人。
事实上,绝大多数工匠是来服徭役的,期满即走。
这也是朝廷的好处之一。
没这个招牌,天下诸州根本不可能派工匠入京,这纯粹是“资敌”行为。
“陈公打了胜仗,会不会入京……”荀氏先用眼角余光瞟了瞟左右,然后低声问道。
“我亦不知。”庾文君低声回道。
其实她是知道的,夫君说过他班师时要入一次洛阳,但她当了许昌主母大半年了,不再像当初那么懵懵懂懂,知道有些事不能乱说,会让夫君失望的。
方才绛霞悄悄和她说过,连续打赢高平、遮马堤两场大战后,夫君名望已臻至顶峰,接下来每一步都引人注目,为免麻烦,这时候最好什么都不要说,即便是幕府将佐的家眷,也是能不说就不说。
“陈公走到今天这步,着实不容易。”见庾文君不想说,荀氏立刻不问了,转而指着场中诸人,笑道:“方才金家娘子还说陈公可录尚书台事呢,大家都笑了。”
“金家娘子”就是银枪右营督金正的妻子,姓李,来自襄城。
因破落寒门出身,李氏有点自卑,在荀氏等人面前很放不开,但又想打入这个圈子,为夫君的将来铺路,真的很不容易。
庾文君见过李氏。
她还记得第一次见面时,比她年纪还大的李氏郑重行了一礼,口称“师母”,让她闹了个大红脸。
不过,她或许没注意到,旁人在听到“师母”这個称呼时那复杂的表情。
她们门第再高,出身再好,却没资格喊庾文君“师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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