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果天子再像早些年那样动不动大醉三日不醒、留连后宫百日不出,那他能活几年可说不准。
好在近两年少见了。
邵勋强势崛起,满朝皆惊,天子也有些忧虑。
此番入京,听到了许多关于邵勋的传闻。尤其是那封檄文,听闻气得天子破口大骂,恨不得当场御驾亲征,找邵勋算账,群臣好说歹说,才勉强劝住了。
天子是个非常记仇的人,他现在一定十分想弄死邵勋。
其实这样也好,有这么一份仇恨支撑着,希望他别再乱来了。
“你们说——”刘粲突然勒住了马匹,转身看向随从们,道:“邵勋这人今年会打哪里?”
“石勒。”
“石勒。”
“石勒……”
所有人的回答都是一致的,或许因为这是明摆着的事实。
刘粲突然沉吟不语。
他生出了许多担心,对满朝文武的担忧也更能理解了。
平阳内外,现在讨论邵勋的人是越来越多。
他主持了几次朝会,几乎三分之一的奏疏与河北局势有关,其中都提到了邵勋这个人。
此乃心腹大患——这是刘粲的认知,同时也是满朝文武的共识。
大家都有危机感了啊。
这种情况下,其实该团结起来,最好不要再搞什么内部争斗。
或许,这就是陈元达等人让自己赶紧回关中的重要原因——继续留在平阳,搞不好会让暗藏起来的矛盾浮出水面,提前激化。
不过,理解归理解,他还是不能原谅陈元达。
父亲小心眼,我也是父亲的儿子啊。
你们这帮人,忠的只是大汉,并不十分在乎到底谁当大汉天子。
“回长安后,尔等寻个机会议一议。”刘粲收拾心情后,对众人说道:“看看能不能出蓝田关,给邵勋来个狠的。”
“遵命。”众人齐声应道。
从长安附近的蓝田县出发,有一条山道,直通南阳,即蓝田—武关道。
正如秦汉时在函谷谷道中不同位置修建关城一样,蓝田—武关道上也有两座关城。
靠近南阳的是武关。
位于蓝田县境内的是峣关——刘邦破秦兵处,北周时移到另一处修关城,曰“青泥关”,唐代又换了地方,曰“蓝田关”,其实就是因为蓝田县南境有许多地势险要之处,皆可修关城,因各朝各代关城位置不同,名字也不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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