匈奴兵的争执之语时,竟无太大的反应。
大灾之时,又怎能苛责他人?
事实上他也知道肝肥美,没吃过的人不会知道……
突然之间,他又悲从中来,仰天而泣。
先后跟着拓跋猗卢、刘琨多年,多历战事,到头来却混得人不人鬼不鬼。
攻破敌城时,他曾大肆屠戮,吃肉脯。
被敌人杀败时,他曾丢弃老弱,任敌人蹂躏。
而今兵败被缚,似乎也是咎由自取。
但他不甘心啊,乱世之中,谁能温情脉脉,都是没办法的事。
匈奴人走了过来,手持尖刀,竟是要直接剖腹取内脏,献给首领。
其实,这都是乱世灾年的常规操作了。
只不过人们不太愿意传播这类不忍言之事罢了。
身处这样的洪流之中,没病都会生出点病……
有的人病重一点,如卫雄和他的匈奴敌人。
有的人病轻一点,如邵勋和他的部下们。
大家都有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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旬日前,潘滔等人还在猜测要不要打匈奴呢。
事实上,不用你去打,他们攻过来了。
八月初十,秋高马肥。
旷野之中,牛角声阵阵。
无数匈奴步骑蜂拥而至,裹挟着大量流民,直朝温县扑来。
温县令荆弘登城眺望,顿时倒吸一口凉气。
他从不知道,匈奴居然能动员这么多人。
他亦不知道,匈奴人居然愿意打他们不擅长的攻城战。
头发花白的老人与流着鼻涕的半大少年站在一起,举着长枪,慢慢前进。
甚至连女人都骑上马背,弯弓射箭。
这他妈的不过日子了?!
女人、少年死了,以后部落还怎么发展?
就地宰杀宝贵的牛羊,不惜马力,死命冲锋,这是打算毕其功于一役?
这仗即便打赢了,他们中也不是所有人都能渡过即将到来的寒冬。
这个秋天,注定要死无数人。
温县城内的军士、流民、壮丁、健妇都被动员了起来,编成各支营伍,登上城头,准备与敌人决一死战。
甚至就连七八岁的顽童都被发了木棍。
关键时刻,哪怕消耗敌人一支箭也是好的。
骑士仓皇奔出温县,往河阳方向疾进,传递军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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