长安,升平坊,杜宅。
傍晚时分,管事全瑞走进书房,只见杜有邻坐在那,脸色有些发愁。想必是因如今任了京兆少尹,却被京兆尹杨国忠压得死死的。
“阿郎,这是今日的拜帖。”
杜有邻递过那一叠拜帖,先看到了刘宴、第五琦的名字,心知这是年前薛白趁着王鉷案提携的官员们进京了。
他翻看了一会,很喜欢这些人的书法、措辞,再加上他已看过他们的卷宗,不由感慨道:“都是有才能之人啊,门生故旧皆俊彦,方是为重臣者之基石。”
说得仿佛他很懂得当重臣一般,全瑞连连点头,佩服不已。
“那小人答复,阿郎明日下午见他们。”
“可。”
杜有邻说着,翻到其中一封拜帖,却是惊了一下,道:“此人不行。”
全瑞目光看去,只见那拜会者的名字写着“严武”二字,甚是陌生,不由问道:“阿郎,这位是?”
“薛郎挑来挑去,怎还挑出这样一个煞星。”
杜有邻喃喃自语着,把严武的拜帖单独拿出来,想了想,终究还是得见一见对方,但在家里见这样一个人物实在是有些害怕,遂道:“你回复他吧,后日上午到京兆府相见。”
全瑞应了退下,依旧有些疑惑,阿郎对严武像是十分忌惮,但不知是为何。
……
杜五郎考中明经以后,已经守选了两年,今年无论如何也该谋一个官职了。
这日他被阿爷逼着去吏部参加铨选,结果连门都没进就被挡了出来。
世态炎凉,随着杨銛死、薛白贬,他们这些杨党党羽无人撑腰了,除了去投奔杨国忠的,其余人大多官途不顺。
杜五郎倒是无所谓这些,乐得守不到官职,心情轻松地从皇城回到升平坊。
回到家门时,正有人从杜宅出来,身材高大英挺,杜五郎还以为是薛白回来了,高兴地冲上前去。
“薛白!”
来人转过身来,却不是薛白,且与薛白相貌差异甚大。
倒不是说这人长得难看,而是他气质极为锐利。
他二十四五岁左右年纪,眉骨很高,两条眉毛斜而直,有种英气过甚之感,生得络腮胡,看起来沉稳而老成,最引人注意的是他的一双眼,黑白分明,精光四溢。
一见面,杜五郎就被对方的气势震慑了,退了一步,抱歉道:“我……我认错人了。”
“严武,字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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