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却不知,圣人如今生怕患病之人吸了天子元气。
李隆基很喜爱吴道子这幅画,还没来得及赏赐,便向袁思艺问道:“公孙大娘可痊愈了?”
“回圣人,她只是偶有小恙,已痊愈了。”
“召她明日来见见道玄,看看这画。”
李隆基依旧不见公孙大娘,转头向薛白问道:“你今日又醉在何处?天子呼来也敢迟了。”
“臣不敢,臣特制了一个七夕礼物,想进献给圣人。”
“太真的生辰,你不送份大礼。如今才想起亡羊补牢。”李隆基莞尔道:“晚了,朕贬了你的中书舍人。”
他是真有这心思,且早便吩咐了杨国忠。
薛白心想着,六月初王忠嗣还没“死”,很多事可以徐徐图之。如今不同了,自然要对这大唐社稷“亡羊补牢”。
“答圣人,臣这份礼物,一定得要夜里才能看到,故而适合在七夕宴上,观牵牛、织女星时看。”
“呵。”
李隆基打定主意让薛白当个狎臣,要贬了其正经差职,好不容易捉到把柄,并不轻易放过。
杨玉环见状,不动声色地道:“圣人既说晚了,管你白天还是夜里献礼皆不看,除非写首诗来。”
“不错,今日画圣来画,也该到薛郎写首诗来!”
此时附和的却是驸马崔惠童,此人没甚权术,纯粹就是凑趣。
薛白故作无奈道:“我为圣人献礼,却还要写诗才能把礼物献上。”
这种并不严肃的、嬉闹的语气能让李隆基感到轻松,他遂道:“正是如此,今夜诸卿都该一展所长才是。”
总之又到了让臣子们表演才艺的时间,仿佛献艺就等同表忠。
薛白如今对御前写诗兴趣缺缺,他提起笔来,只觉得自己就像是正在跳着胡旋舞的安禄山。但安禄山既能用不停旋转的舞步来掩饰其谋逆之心,薛白也不耽于写首诗词来效仿。
“银烛秋光冷画屏,轻罗小扇扑流萤。”
“天阶夜色凉如水,坐看牵牛织女星。”
过了子午,已经是七月初七,这样一首诗倒是应景。
杨玉环低声念了,却也微觉有些不妥。认为此诗美则美矣,其中的用词却显得有些凄凉,倒像是描绘一个失意的宫人在冷宫里独自过七夕。
“发牢骚。”李隆基指着薛白,叱道:“朕还未贬伱,你便敢抱怨。”
“臣不敢,只是有感而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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