尖细的声音你一言、我一语,李亨终于有些犹豫起来,问道:“真的吗?”
“定不辜负圣人!”
众宦官掷地有声地立了誓,显得十分有男儿大丈夫的血气。
鱼朝恩又道:“待除掉薛白,庆王庸弱,且无子嗣,如何会是圣人的对手?”
“是啊,天下早晚还是圣人的。”李辅国道。
李亨终于动摇了,一直以来,兵事上的失利、粮草上的匮乏,让他厌倦了打仗。
也许,该换一种方式,以权谋之术来除掉薛白。论权谋,有谁能比得过当了十多年太子、以隐忍著称的他?
这念头一起,他也开始怀念起长安来,甚至有些迫不及待地想要早些回到长安。
“薛逆……暂时不会害朕?”
“圣人放心。”李辅国道,“奴婢断言,他一定不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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李亨终于决定退位了。
他下了诏书,称自己之所以暂即帝位,乃因宗社未安,国家多难,今功成身退,当奉长兄为天子。
这退位诏一出,泾州城中还是有不少人感到悲伤的。比如马璘,他一心要守卫李亨,每日在城头戍卫,没想到薛逆都没来,李亨竟主动放弃了。
马璘遂仰天大哭,道:“臣等愿为宗社效死,奈何陛下先降?!”
他再不舍,也已拦不住李亨归降了。
就在下诏的当日,李亨披散着头发,一身素衣,领着泾州文武官员出城投降。
当他走在城中大街上,竟听得宦官禀道:“圣人,有名官员在家缢死了,可谓节烈。”
李亨一愣,心想,出了这城门,便听不到旁人唤自己“圣人”了。
过了一会,他才回过神来,问道:“哪个官员?”
不等听到回答,前方一声大响,城门已然开了。尚不知殉节者的名字,李亨只好搁下此事,看了看李辅国、鱼朝恩、骆奉先等人,以壮胆气。
众宦官或上前为他整理了衣裳,或小声鼓舞着,为他打气。
长叹一声,李亨迈步出了城门。
远远地,可看到薛白身披明光铠甲,威风凛凛地跨坐于高头大马上。
当他们之间的距离越来越近,直到只隔数步,旁人可以同时看到两人之时,便会明白,为何薛白胜而李亨降了。
二人之间有着完全不同的气质,薛白坚定而自信,目光沉静且深邃;李亨憔悴而不安,眼神躲闪又焦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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