韩长暮眯了眯眼,别有深意的问了一句:“苎麻巷里四十多户,乔坊正都如此照顾?”
乔言达有些尴尬,灯火映照下,脸颊微红,抬手摸了摸后脑:“她带着个小女娃,刚来的时候连身儿换洗的衣裳都没有,小人,看着她可怜,就,多照应了几分。”
韩长暮抿唇不语,这个照应是怎么个照应法,不言而喻。
冷临江听了半晌,插了一句嘴:“乔坊正,这苎麻巷四十多户人家,是外来的多,还是本地的多?”
乔言达愣了一下:“这,”他干干的笑了笑:“少尹大人有所不知,做这种营生的,哪有本地的,即便是土生土长的修平坊人,一旦做起这个营生,那也是要换个里坊做的,就算不为自己想,也得,为子女族人想。”
冷临江恍然大悟:“也就是说,这四十几户都是和赵娘子一样,全是从外头迁进长安城的?”
乔言达摇头:“也并非全都是从外头迁进长安城的,也有别的里坊的。”
冷临江又问:“那童兰英,也是外来的?”
乔言达先是点头,后来又摇了摇头:“童兰英原本是栎阳县人,跟修平坊的王家的小郎君定的是娃娃亲,四年前她家里遭了灾,一家六口死的就剩她一个了,当时她十八岁,就进京投奔王家,谁知道她跟王家的小郎君成亲不到半年,那小郎君就病死了,王家说她命硬,克死父母还克夫,把她撵了出来,她气急了又没出去,就搬进了苎麻巷,干起了这个营生。”他顿了顿,许是跟着韩长暮查问了这一路,发现韩长暮并不像传言中所说的那般不近人情,冷酷嗜杀,便也轻松了下来,言语中有难以掩饰的唏嘘,如凉风徐徐:“司使大人方才问小人,这苎麻巷里四十多户,小人是否都这样照顾,其实也不能说是照顾,只是可怜罢了,说起来苎麻巷里的人,都和童兰英一样,也都是好人家的姑娘,就像童兰英,夫家不容,其实她大可以另谋一条生路,偏偏就为了赌一口气,给那王家添恶心,就糟蹋自己,小人觉得,她是犯了糊涂。”
听到乔言达的这一番话,冷临江唏嘘不已,难怪方才童兰英说起王家,会恨得咬牙切齿的,把命硬克夫的扣在一个家破人亡的新寡妇人头上,还见她撵了出去,这是要背着她去死啊。
静了片刻,韩长暮点头:“是糊涂。”他突然不知想到了什么,审视的望了一眼苎麻巷:“乔坊正,童兰英的熟客,被赵娘子撬走的那个宁顺祥,你熟悉吗?”
乔言达思忖道:“宁顺祥是在永崇坊开棺材铺的,有快五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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