将桌上一盏残茶喝毕道了句好茶。吕惠卿转头对吕和卿吩咐道:“回头让李稷将我府上几笼新茶都送至度之府上。”吕和卿在一旁称是。
章越笑着称谢然后对吕惠卿道:“吉甫兄,我们当官许久了,难免有磕磕碰碰的时候,有时候得饶人处且饶人,实不相瞒,我想请你放过曾子宣。”吕惠卿听了曾布的名字眼中露出杀气。
一旁吕和卿亦心道,章越居然要保曾布?此事如何能答允。他看一旁兄长如何回答。
吕惠卿澹澹地道:“怎么度之与曾子宣很熟吗?居然要保他?”章越道:“你也知道欧阳公故去后,门下都散了独属子固兄最念旧情。吉甫兄你知道我最念旧情,这一次章某升翰林学士,他的弟弟子宣登门拜会请托于我。”
“子宣是个老实人,他既开口托我办事,那我便帮他到底。不要让老实人吃亏是吗?吉甫兄宰相肚里能撑船,容了他这一次如何?”曾布是老实人?
吕惠卿有点想笑。老实人能够作官?如今他在市易司之桉中已对曾布占据全面上风,正要赶尽杀绝的时候,此刻听了章越之言居然要他放过曾布。
他沉着脸道:“度之,你知道吕某是有什么说什么的人,所以看来有些鲁直,所幸的是说话算话。”
“既是你开口保曾子宣,那么此事就当作我的回报便是。”
“那就多谢吕兄了。与你办事真是痛快。”吕惠卿则道:“彼此彼此。”章越即离开茶肆。
一旁吕和卿对吕惠卿急道:“兄长为何答允章越此事?曾子宣此人留下必是后患无穷。他日翻脸来反咬我们一口怎办?”吕惠卿看了吕和卿一眼道:“那你去替我开罪章度之吗?他可不是曾子宣。”吕和卿闻言低下了头道:“兄长,章度之反对市易法,不是在今日便是在明日便废此法,迟早是要开罪的。”吕惠卿道:“我晓得,郑侠的状子你看了吗?冯三元才是我如今心腹大患。没让冯三元罢相前,不要得罪章度之知道吗?”吕和卿低下头道:“是兄长。只是这样放过曾子宣着实不甘心,当年他有王相公撑腰,在兄长面前很是得意……”吕惠卿道:“是啊,章度之不知使了什么手段,如今王相公也看重他。此人左右逢源至极,今日连曾子宣也招揽至他的帐下,且看看他以后再说。”……岂有此理。
章越看了李稷送上的材料心底大怒。四十九万张杂色弓纵有一半成色不佳,但也足足可以装备二十万大军,便被此人全部划为劣品。
王安石负一身骂名,收上来的钱财都被这些蛀虫们如此糟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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