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个妇人了,但她本来生得容貌秀气,又因自幼跟着敬敏太后长大,从世家小姐的贴身丫鬟一路做到如今皇帝的御前掌事嬷嬷,身上有一股大家闺秀一般的端庄气质。
叶倾怀脑中不禁生出了一个念头:芳华姑姑年轻的时候,想来也是个秀丽的美人啊。
她将目光收回到手里的奏折上,问道:“外面雨还大吗?”
“似乎是小了点,不过看势头要下一整晚。”
说完这句话,屋里安静了下来。
见叶倾怀埋头政务,芳华姑姑在一旁默默检查起屋内的炭火和茶点来。
叶倾怀看着手里的折子,良久,却没有翻动到下一页。
她的眼前仿佛浮现出了前世最后在太和殿上看到芳华姑姑的那一眼。
那时的她批发跣足,像个发了疯的妇人,被禁卫驾着肩膀拖下了殿去实施鞭刑,可她最后落在叶倾怀眼中的,却是蓬头垢面的乱发下那双黑亮的眼睛。
她看着叶倾怀,如同一个真正的母亲一样,她用最后一眼无声地安慰着叶倾怀不要怕,可那安慰中又夹杂着担忧,像在担忧她不在了以后叶倾怀未来的路该怎么办。
在那双毅然决然的黑眸中,叶倾怀惟独没有看到的,是对死亡和痛苦的恐惧。
“姑姑,你怨朕吗?”景寿宫安静的书房里,叶倾怀蓦地扔出了这么一句话。
芳华姑姑一愣,停下了手里的活,看向了皇帝,笑道:“陛下说什么傻话呢……”
叶倾怀却未看向她,而是将目光瞥向一旁的砚台上,道:“若不是为了瞒住朕的身份,姑姑本可以像其他宫女一样,到了年纪出宫去过自己的日子。以母后与姑姑的感情,应当会为姑姑指一门姑姑满意的婚事。是朕耽误了姑姑的一生。”
听到“婚事”二字,芳华姑姑的神色明显暗了一下,但很快她的嘴角又浮上了笑意,道:“对奴婢而言,没有什么婚事是比能陪在陛下和娘娘身边更好的了。”
见叶倾怀仍不释怀,她放下了手里的活,走到了叶倾怀身边,半蹲在她案边,像她小时候一样对她和颜悦色地问道:“陛下既然这么问奴婢,那奴婢也问问陛下,陛下心里怨恨敬敏太后吗?”
叶倾怀默了默,道:“怨过。朕小的时候总在想,为什么别的皇子就能开开心心为所欲为,而朕却只能活在别人的影子里,过着谨小慎微如履薄冰的日子。如今朕才能体会到母后当初的不易。若是贺家受到舅舅的牵连倒了,母后在宫中必也没有地位,更遑论妃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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