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当归的记忆中,父亲一直都那么高大。
小时候她经常坐在他的肩膀上,他有时还会把她举得高高的。
可现在,她面前的父亲却骨瘦如柴,被病痛折磨了三年的他,早已经不再是当年的那个大将军。
他两鬓霜白,脸上没有一丝血色,躺在上一动不动。
整个人都呈现出一种沉重的死气。
当归缓缓地跪了下去,缓缓摸上唐沛的手。
以前他的手掌宽大而有温暖,掌心里还有常年习武留下的厚厚茧子。
此时他的手却很冷,一点温度都没有。
当归张了张嘴,想要喊爹,嗓子眼却像是被什么东西给堵住了,发不出声音。
眼泪从眼角滚落,吧嗒吧嗒地往下掉。
陆徊光走到她的身边。
定定看着她那张熟悉的面容,许久他才敢确定,她就是唐归兮。
陆徊光问道:“你这三年去哪儿了?怎么一点消息都没有?”
当归抬起头,双目通红,目光里充满了悲伤和愤怒。
“我爹是怎么死的?”
事到如今也没什么好隐瞒的了,陆徊光如实说道。
“是杜滔给他下了毒。”
当归对这个答案早有预料。
她一点都不惊讶,眼里有的只是熊熊燃烧的仇恨。
她一定会杀了杜滔!
敏王忍不住再次催促。
“我们快离开这里吧,有什么话等出去以后再慢慢说。”
当归擦干净眼泪,更咽着道。
“劳烦你们带着我的父亲出去。”
余袅袅追问:“那你呢?”
当归帮父亲把鬓边的碎发捋到耳后,声音仍旧带着哭腔,但语气却无比坚定。
“我还是照计划行事,先混入东征军的大营,然后表明身份收拢兵心。”
余袅袅:“我们陪你一块去吧。”
当归摇摇头:“不用了,你已经陪了我三年,这三年谢谢你的照料,接下来的路程,就让我自己去面对吧。”
陆徊光忍不住开口劝道。
“你只是个女娃,何必掺和到那些打打杀杀的事情里面去?
你还是跟我们一起走吧,不要再管东征军的事情了。
你放心,就算你爹不在了,你和我家云重的婚约还是作数的。
以后你就安心待在家里相夫教子,安安稳稳地过完一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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