抬手擦掉眼泪。
半个小时后,柳忘赶过来。
眼睛泛着红血丝,神情憔悴又难掩兴奋。
步伐匆匆又飘飘。
一见面,她抓着苏婳的手,抓得她都痛了,“阿尧他,他胳膊腿都在吗?”
苏婳点点头,“都在,受了些伤,情况应该不算太糟糕。”
柳忘回头瞅瞅身后的手术室,“那为什么还要进手术室?”
“可能有内伤,毕竟是飞机失事,又在海上漂流了好几天。”
“也是,也是。”柳忘重复道。
苏婳见她两腿发颤,扶她坐下,“阿姨,您坐。”
柳忘坐下,抬手抹着眼泪,声音哽咽,“我儿子真是福大命大,感谢苍天有眼,感谢天不亡我儿,感谢耶稣基督。”
感谢了一圈,唯独不感谢真正帮她的人。
苏婳忍不住说:“是顾北弦派了搜救队,接连出动了三十几班人马,才找到的。”
虽然国家也出动了搜救队,派了几百个人过来打捞,但是海域太大,无边无际,要搜寻的人又太多。
从飞机上坠落的人,被海浪冲得四散分开。
五天过去了,飞机上一百多名乘客,包括乘务机长,共一百五十余人,只找到三十几具遗体。
如果顾北弦没派那么多人和船,很难在几天内找到顾谨尧。
听到“顾北弦”三个字,柳忘冷笑,讥诮的语气,说:“假惺惺做戏罢了。”
苏婳本来念着对顾谨尧的情谊,对她挺有亲切感的。
可是她一而再,再而三地对顾北弦存着偏见,甚至出言诋毁。
苏婳就很生气,“阿姨,顾北弦他是有一些缺点,但是在大是大非面前,他很拎得清。阿尧哥一出事,他在第一时间派搜救队去寻找阿尧哥,医药费也是他派人支付的,还让我来守着阿尧哥。我觉得他做得已经够可以的了。”
柳忘轻轻嗤笑,“那你就跟他好好的,别来祸害我儿子。”
祸害?
苏婳怔住。
觉得柳忘好陌生,好陌生。
甚至有点尖酸,刻薄,不通情理。
再也不是她幼年记忆里,那个温柔可亲的漂亮阿姨了。
她很想站起来就走,但是忍住了。
等顾谨尧从手术室里出来,确认安全后,再走吧。
苏婳轻声说:“阿尧哥救过我的命,我感激他都来不及,又怎么会祸害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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