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惟俭笑着颔首:“邢姑娘还在写菜谱?”
邢岫烟笑道:“绞尽脑汁,总算将最后几道一并写全了。”说话间吹干墨迹,捧起菜谱来道:“伯爷看看可还有疏漏的?”
李惟俭接过册子也不急着观量,说道:“邢姑娘何必这般急切?过了年慢慢写就是了。”
邢岫烟却是个要强的,面上虽笑着,却摇头道:“我知伯爷是照顾我,也多亏了伯爷,我这几个月日子才好过了些。只是我会的菜色就那般多,往后再不好赖着不走,平白拿了伯爷的银钱。”
不待李惟俭开口,邢岫烟又道:“伯爷自是不在意这些,只是……还请伯爷宽宥。”
李惟俭没言语,半晌才叹息着道:“邢姑娘……累吗?”
“啊?”讶然一嘴,邢岫烟顿时心下一酸。
累吗?不过寻常一句问话,邢岫烟便酸涩不已。她自小颠沛流离,说是姑娘家,身边儿却没个丫鬟,什么事儿都要自己去做。家中实在窘困,她还跑去给旁的姑娘做厨娘。
入得大观园里,别个才是体面的姑娘,又有谁真个拿她当正儿八经的姑娘了?
她四处逢低做小,又不失风骨,一边厢还要应对贪得无厌的邢夫人与眼皮子浅的生身父母。
每回来伯府,过后其母总要过问内中情形,恨不得立时送她过来与李惟俭做了妾室。
李伯爷这般人物,邢岫烟心下自是欢喜的,只是父母如此谄媚,惹得邢岫烟心下逆反,于是偏要与李惟俭错开了不见。也是今日急切着将菜谱写完,她这才多盘桓了一阵,放在往日邢岫烟一早儿就回了缀锦楼。
因是她叹息着惨笑一声,说道:“累又如何?人啊,总要活下去。”
李惟俭便道:“既如此,邢姑娘又何必推拒我的善意?”顿了顿,道:“并非要唐突邢姑娘,只是我心下极赞赏姑娘风骨,另外姑娘的手艺也的确上佳。”
邢岫烟只是摇头不语。
李惟俭思量着道:“也罢,姑娘自有风骨,不食嗟来之食。既如此,往后也不用算银钱了,邢姑娘若烦闷了,不妨来寻宝琴、秋芳说说话。哦,”李惟俭一抖衣袖,自内中寻出方才那红封来:“邢姑娘还不曾辞去,这年节的红封总要收下。”
推拒其一,不好推拒其二,此为李惟俭话术。邢岫烟略略嗫嚅,果然笑着接过:“多谢伯爷。”
李惟俭笑着摆手:“谈不上。对了,我前几日赴宴,吃了一道菜肴颇对心思,来日邢姑娘若得空也随我品尝一番,过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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