张小脸苍白的可怖。
她余光处瞥见那一把篦梳,心中酸涩涌来,深吸一口气后方做下了决定。
昨晚她意识朦胧,只听他在耳边哑声说他就要走了,凉州战事不稳,主将再不赴任,恐有哗变之险,所以皇帝放了他一马,解药立即发往凉州,尚公主的事可延后再提,但他必须即刻启程。
他去当救世的铁血将军,守天下晏然,护她一生无战火倒悬之苦,他要她安稳过活,嫁一个好人,生一窝崽子,再也别想起他了。
忘了好,忘得干净,这一份情由他一人记得,便够了。
将脸埋进手心,萝涩深吸一口气,她还想再送送他,今日一别,再无聚时。
请三娘烧些热水,她打算洗个澡儿,洗一洗身上淡淡的血腥之气,还有昨日发汗粘稠的汗渍。
罗衣宋裤,杏色褙子下是她日渐消瘦的肩膀,广袖风雅,上面暗绣了几朵粉白色的海棠,素雅清流。
头发挽成单髻,将篦梳斜插在发髻边,篦子上的红绒是她周身唯一那抹亮色。
不顾三娘长吁短叹的劝说,萝涩还是雇了马车出城,她晓得梁叔夜会走西山那条路,那边上有一座风神庙,长途旅人都会选择在那里祭拜风神,祈求一路平安,她打算在那里最后见他一面。
坐上马车上,靠着绣枕,她不禁悲从心中来——跋山涉水,只为一声诀别珍重。
出了城门,在郊外碌碌而行,到了西山脚下萝涩跳下马车,数给车夫三十个大钱,准备从山道小路上山。
车夫见姑娘出手阔绰,多给了他好几个大子儿,便好心提醒了一句:
“姑娘,近来西山不太平,说是有贼人出没,好几家闺女被掳了,都是在西山被家里人寻着的,你可千万当心啊,若要去风神庙,也该晌午去,现下日头快落了,人少危险哩”
萝涩笑意浅浅:“我晓得了,会当心点的,只逗留一会儿便回去了”
车夫想了想,便道:“那我在这里等姑娘吧,也不图挣个那几个钱子儿,只安心把你带回去,我晚上好睡得着觉”
萝涩感激道谢:“好,太谢谢您了,钱还是要给的,我再付二十个钱吧,晚上回家给娃娃们带些糖块吃”
“诶,好好”
见萝涩提起家中的娃娃,车夫哈哈笑着,倒也不推辞了,一身农家汉子的淳朴劲儿。
点了点头,萝涩踩着泥泞的小道上山,她抄近路到山麓边的风神庙,那前头便是去凉州的官道,梁叔夜必然能经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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