沉重急促的脚步声响在宫廷廊道间,一步一声,都透着股愤懑与烦躁。后边,是几名蜀国大臣,亦步亦趋,紧随孟昶。
一直到进入文贤殿,随手拿起一方玉圭,狠狠地掷在地上,碎片甚至溅射到跟在最前的王昭远身上。孟昶阴沉的脸色也绷不住了,帅气的面庞一时竟有些扭曲,一抬手,怒声道:“岂有此理!岂有此理!”
“陛下息怒!”群臣皆慑,宰相毋昭裔上前一步,轻声劝慰道。
“此怒何息?”孟昶扭头瞪着他,握紧了拳头,压抑着胸中沸腾的怒气,冷声质问都道:“北汉的和议条陈,方才殿中你们也都听见了,说说吧,如何回应!”
“陛下,就赵普所倡四条,分明没有一丝和谈的诚意!其于我蜀宫正殿,骄慢放肆,轻视我君臣,更是无礼在先!”王昭远立刻跳了出来,言辞激烈:“陛下勿需多虑,北汉要战,我朝可奉陪到底!”
王昭远言罢,宰臣李昊当即出言反对:“王枢密气愤之言,实不足取。赵普表现倨傲,未尝没有故作姿态、以势凌人的意思,不可当真。既然两国皆有和谈之议,就该宁心静气,冷静探讨!”
“依李相的意思,是要答应北汉那些荒唐辱国的条款?”王昭远凝视着李昊,双目中的不满几乎快溢出了。
王昭远的愤慨,不只是赵普的讥讽与北汉的强权条议,还是就是李昊、毋昭裔这些宰臣开始抬头,敢正面与他作对了。
当初,孟昶隐忍十五年,终于将权臣张业与专权贪纵的前枢密使王处回给处置了,王昭远以皇帝旧人,得以通奏使知枢密使,主理军机要务,其后稳步升迁,权位渐固。
而王昭远这个枢密使,实则是集军政大权于一体,位至人臣之极,似毋昭裔、李昊这些正牌宰臣,都要低他一头。这数年间,王昭远之声名权势之显赫,是没有一丝折扣的,否则也难以得到北汉君臣那般“重视”。
然而,随着在对汉战争中的屡次战败,兵力大损,国力大衰,作为署理军机的第一负责人,孟昶对王昭远的信重,也开始动摇了。
王处回之后,孟昶之所以用王昭远,主要有几点考量,一自然是亲近之人,知道根底;二是他受够了那些老臣权将的制约,提拔上一个资历浅薄之人,用以平衡朝堂力量;其三,王昭远此人,也确实有几分才情,若完全草包,孟昶就是强行扶他也扶不上。
但是,再深厚的信任,在不断的失败之下,也终将被消磨掉,如今虽然还在枢密使的位置上,但孟昶对他的态度也明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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