因此,对于退守到通州的辽军残部而言,南面的汉军威胁固然巨大,但最为紧迫的危机,还在于粮食,在于军需。
从退守通州之后,耶律斜轸除了整顿军队,修固城防,以待汉军之外,最主要的精力,也都放在军需的筹措上。形势已然足够恶劣了,但最为令他头疼的,还是此事,这是迫在眉睫,且不得不解决的问题。
为此,耶律斜轸也是使尽了手段,甚至比此前,更加不留后路,不顾后果。所有逃亡来通州的人,不论什么身份,其资财、衣食,尽数收缴,同时,遣兵四掠,搜尽民间粮财牲畜,只要能用的上的,都集中到通远城中。
耶律斜轸遣了几支军队北上、东进,既为剿灭乱军、平定叛众,尝试着恢复后方的稳定,另一方面,也是在“征集”粮食牲畜,就粮于外。
同时,将通州的难民也进行甄选,精壮劳力编入军队,其他老弱妇孺尽数驱逐,发往少许口粮,赶往上京,生死如何,不再顾及。如此,倒也减轻了一定的后勤压力。
还有一些逃到通州的贵族、官吏,他们也跟着倒了霉,很多人的目的地不在通州,而是想要逃亡上京避难。然而,耶律斜轸不许,不只人被扣下了,他们带来的财产、牛马,也都被收缴,以充军用。
这样的情况下,可想而知,通州城内,是怎样的人心涣散,怨声载道。最让人感觉不妙的,是军心士气的丧失,即便耶律斜轸已经在努力提振,赏赐搜掠的金银玉器,也没有重振士气。
也就是在派出去平乱的军队,取得了些胜利,运回了些缴获,让辽军饱餐了一顿,方才稍微安抚了军心。
但是,失败、绝望的情绪,仍旧在辽军中蔓延,笼罩在城池,无论如何,都挥之不去。在辽河之战后,耶律斜轸那崇高的威望,也遭受了重大打击,辽军上下很多人,都对耶律斜轸失去了信心,不认为他能够带领他们再取得胜利。
而信心的丧失,也是最为可怕的。
今年的秋风,似乎格外的阴冷,明明是天高云淡,整座通远城,却仿佛笼罩在一片阴霾之中。城池内外,很安静,除了风声畜鸣,几难闻人声。
城头上,辽国的旗帜,仍旧飘扬着,却给人一种摇摇欲坠的感觉。士卒的守备,还算严密,不时还有巡逻的辽卒走过,但每个人,都仿佛被一层无形的压力束缚着。
通远城,既是辽国守备东北最后也最重要的基地,同时,也仿佛成为了一座囚笼,束缚着耶律斜轸,也束缚着为他所“绑架”的所有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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