使君以强权相逼群僚,群僚必以强权压迫百姓,层层下压,必生乱象,民情尚且不稳,又谈改革?
潘使君履任方三月,本官可是在任已三年,自认对京畿道上下情况的了解是要多一些的。
改革固然势在必行,却也不能因为改革,而荒废了各地衙署的日常行政,若是过于操切,改出了乱子,如何向朝廷交代?
京畿道土地众多,地况复杂,民情繁琐,土地清丈,费时、费人、费力,本非短时间内所能丈量完成,各州官府,在完成本职公务之外,也难抽出更多的人力,尤其在这秋忙时节。
因此,本官还是那句话,事必做,但宜缓不宜急,宜稳不宜乱。
还望潘使君能稍听人言,倘若一意孤行,有朝一日,民情沸腾、怨声载道之时,那后果可不是我京畿道司所能承受的!”
李守元言罢,潘佑没有再直接怼回去了,再度盯着他看,仔细地打量着此人,不得不说,此人看起来当真是气度不凡,衣冠楚楚。潘佑的形象与之相比根本没有任何可比性。
眉头不由得皱起,当然,潘佑并非自惭形秽,而是在琢磨起李守元这个人。此前数月,在他履任京畿道后,李守元作为副手,对他的工作,虽然没有明确支持,但也没反对,事事业都尽量配合,不与自己起争执,看起来是个不错的搭档。
而潘佑也不管李守元,是韬光养晦也好,还是另有筹谋,只要不影响他税改施政即。然而,不声不响数月之后,在这当堂会议,在他土地清丈限期当前,李守元突然发难,矛头直接指向自己,这让潘佑恼火之余,也不免心惊。
潘佑政虽猛,行事操切,这是性格使然,也是为政理念的体现,但这并不意味着他傻,没有一点政治头脑,仅靠运气,也不可能长达十多年都不失州官之任,也坐不上这京畿道衙门的头把交椅。
潘佑疑虑的是,李守元此举,显然代表的不是他个人,这背后还有谁,这后还会有什么动作?选这么个时机发难,是有什么由头吗?
对此,潘佑虽然有所准备,但当带头者是李守元这个勋贵子弟,是自己副手,还是让潘佑侧目。
另一方面,则是感觉这个李守元,不好对付!别看他与潘佑正面相抗,激烈争执,但从头到尾,人家的态度都很明确,朝廷既定政策方针,他李某人是全力支持的,只是如何推进施行,存有异议。
李守元针对的是潘佑,攻击的也是其治政,目标明确,还能做出一副为国为民的堂皇模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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