PS:本章水。
平康四年秋九月朔,延禧驿外的官道边,前尚书令张齐贤即将踏上离京的旅途。
暮霭沉沉,秦天寥阔,瑟瑟秋风当面,雪白的须发肆意飘动。胡音阵阵,马鸣萧萧,西京大驿的繁荣气象,也难以带走张齐贤老脸上的丝丝凄迷。
已是六八高龄的老人,本不该如此失意,但望着前方的失意之途,蓦然发现,自己并非世事洞察,心中仍旧涌现出无限的唏嘘与怅惘。
张齐贤被罢相的原因很简单,以中秋御宴上,醉酒失仪,险些冒犯圣躬,先是罚其闭门自省,没几日便夺其尚书令职。
当然,这是表面呈现出的东西,根本原因,还在于皇帝刘文澎对朝政影响的加强,并且加大了对张齐贤为代表的这些“钦命辅臣”的排挤与打压。
而比起鲁王之黜落出京就国,张齐贤的罢相就没有经历太激烈的对抗与斗争了,甚至显得水到渠成,同时,这其中也未必没有张齐贤主动求退的意思。
一方面,张齐贤本人已然年老,说是风烛残年也不为过,精力不济是必然的,面对朝野内外纷繁复杂的政务与人心已然力不从心,又如何再抵挡来自皇帝的针对?
而更重要的一方面则在于,张老相公心疲了。辅政的这近四年时间里,张齐贤兢兢业业,勤勤恳恳,实则只做了一件事,那便是延续太宗皇帝的“雍熙之政”,在朝廷内部此起彼伏的各种争端之中,他所有的决策与行动,都是站在这一基本立场上的。
相比于李沆、吕蒙正等人还有一些更为高远的政治理想抱负,张齐贤更像是“雍熙之政”的最后一个守望者,悉心维持,苦苦支撑,因此,过去的四年,是完全可以称之为“后雍熙时代”的。
但到如今,那种局面显然是维持不下去了,皇帝是平康皇帝,却要让帝国自上而下都保持雍熙时代的风貌,这不只是在为难皇帝,也是在为难自己以及其他统治阶级,也不现实,更不符合“客观规律”。
当内心仅剩的坚持都行将破灭之际,再让张齐贤占据首相之位,别说皇帝受不了,就是张齐贤自己都没有继续逗留的心了。而以这样的方式离开朝阙,固然有些伤及颜面,却也未必不是个好的结局。
何况,与鲁王刘暧不同,刘文澎还是给了他基本的体面,让他以司空衔致仕,同时于张齐贤故乡曹州敕建一座曹阳伯府,作为他今后养老之所。(张齐贤于雍熙十四年,被太宗皇帝赐爵一等曹阳伯)
不管如何,张齐贤的收场,要多了那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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