怠,凝神开了药方,又命着去抓药,这个不用去外店,大部分府上都有,管家接过看了,立刻吩咐:“去药柜去抓药,快去!”
等到让人去煎药,镇南伯夫人看着丈夫,红着眼眶,想说什么,又不知能说什么。
怨吗?
自然是怨的,镇南伯府素来是低调,并不怎么碍别人眼,怎么就被大妖相中,被大妖将儿子给替代了?
自己将大妖当儿子养了这些年,就算是此刻生了恨,可这些年感情,又岂是能立刻抹掉?
哎,事已至此,再去想这些,也没什么意义。
爵位已是没了,如今人也病倒了,整个伯府就如大厦将倾,徒之奈何?
不光是伯夫人这样惶,仆人,哪怕是素来还算沉稳的管家,现在也是面色惶然,不知道接下来该怎么办。
首先,这伯府就要大改,府邸不是御赐,所以还能留着,但有些院落不适合无爵之人住,就只能搬出来,将院子封起来。
而门匾及府内的一些陈设也要撤了,放到库房里。
还有一些建筑、装饰,也都要换,在这风雨飘摇之际,却还要紧着去做这些,否则,被人再告到皇上那里,那就真是要了命了。
谢弘道就这么站在旁,看着仆从进进出出,看着小厮侍女服侍着亲生父亲喝药,看着母亲站在一旁,垂泪劝着。
又见父亲已老糊涂了,却还心心念念着“儿子”,这样父子深情,让谢弘道心里越发不是滋味。
他不知道自己能做什么,他们又需要自己现在做什么。
自己这些年的身份只是一个小厮,纵然也识字,却根本没有认真读过书。
曾经做世子的那些年对自己来说已太遥远,很多事都只隐隐记得,而荒废了这些年的学业,也不可能立刻捡起来。
谢弘道默默走了出去,直到走到了外面,走到无人的庭院中,依旧没有人发现这一点,没有人来追,没有人来问,也没有人注意到。
他虽被认了回来,可这偌大府邸,却无一处是自己容身之处。
自己记忆中那些对他亲近的人,也都不可能再回来了。
若说之前自己还心存一丝侥幸,那现在就已经确定了这一点。虽自己被认了回来,但实际上,也许谢真卿才是本来被寄予希望的世子。
谢弘道不敢去试探,是不是自己当时在大堂上什么都不说,只死扛着酷刑死在了那里,镇南伯府就依如往昔,父亲和母亲,都不会因重大变故而伤心绝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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